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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皮鼓

    评分:
    0.0很差

    分类:战争片其它1979

    主演:马里奥·阿多夫,安吉拉·温科勒,大卫·本奈特,卡特琳娜·塔巴赫,达尼尔·奥勒布里斯基,蒂娜·恩格尔,贝尔塔·德鲁兹,Roland Teubner,Tadeusz Kunikowski,安德烈亚·费雷奥尔,海因茨·贝能特,伊尔莎·帕日,Werner Rehm,凯特·耶尼克,赫尔穆特·布拉施,奥托·山德尔,Mariella Oliveri,Fritz Hakl,Emil Feist,查尔·阿兹纳弗,马雷克·瓦尔切夫斯基,恩斯特·雅各比,沃捷希奇·帕斯佐尼亚克,Joachim Hackethal,Henning 

    导演:沃尔克·施隆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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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奥斯卡(大卫·本奈特 David Bennent 饰)的家庭有些荒诞。他的母亲和自己的表弟相恋,由于近亲不能结婚,所以被迫嫁给了一位商人。奥斯卡是谁的孩子只有他母亲知道。在他三岁生日那天,母亲送了他一面铁皮鼓。奥斯卡十分喜欢,整天挂在脖子上敲。  一天,奥斯卡躲到桌子底 下玩的时候发现了母亲与舅舅的秘密,他认为成人世界充满了欺骗,于是决定不再长大。当奥斯卡从楼上跳下时,奇迹发生了,他从此不再长高,身高永远只有三岁的水平!  奥斯卡还意外获得了一种神秘的能力――高分贝的尖叫。当看到母亲与舅舅幽会时,他会爬上钟楼,用尖叫震碎所有玻璃;当老师责骂他时,他的尖叫震坏了老师的眼镜。奥斯卡维持着三岁的身高水平慢慢长大。

     长篇影评

     1 ) 反转 反转 反转

    剧情多次反转,确实精彩,但是展现出来的社会黑暗却是让我看着难受! 小小年纪的奥斯卡因看到了母亲与舅爷的不伦之恋后,痛恶大人虚伪的一面而不想长大,结果自主坠楼后真的成了长不大的侏儒! 而令他意外的是,自己还竟然是舅爷的儿子(我表示凌乱)!自己的母亲在继续与舅爷偷情路途中再次怀孕,结果因承受不住这种地下情而选择自杀! 奥斯卡长大了,和女佣相恋,却被父亲夺爱,而且还是用强的!!!结果女佣生了奥斯卡的孩子!(再次凌乱了) 后来,奥斯卡离家远行,与一侏儒女子相爱,可是战争夺走了他的爱人和幸福!于是返乡,结果家乡也遭袭,父亲死去!最后,奥斯卡和女佣离开了家乡,而外祖母则留在原地辛勤劳作(莫名的感到非常伤感)!

     2 ) 荒诞的意象 真实的世界——《铁皮鼓》观片手记



                

    故事是从四条裙子开始的。在下着阴雨的但泽郊外,年轻的外祖母正在烤着土豆,一个逃避追兵的青年请求外祖母收留他,外祖母就掀起裙子让他躲到了裙下。在四条裙下,在追兵的眼皮底下,青年和外祖母做爱。电影的一开始就以荒诞而充满寓意的意象出现在荧屏上,四条裙子隐喻着什么?为什么在生命的威胁下,还能顺便行人类的原始本性?电影一开始就把人带入了一个有悖常情的世界。
    而这个世界是由第一人称的叙述者——奥斯卡讲述的。我们可以惊奇地发现,这个奥斯卡是画面上两个人的外孙,在这一对青年创造人类的时候,奥斯卡还在茫茫大气中,这只不过是他对过去世界的一个构想,甚至可以说是一种个人的书写。而这样富于主观色彩的书写,显然和叙述者的意图有关,显示了他对“由来”的思考,更进一步说,如果奥斯卡代表了第三帝国下的德国民族,那么,这个交媾的场景就是这个民族产生的神话:生长于暴力的巨大阴影下,在郊野繁衍,在四条裙子和一个地母形象的庇护下滋养。
    和奥斯卡直接有关联的是他的母亲和两个父亲。影片为奥斯卡设计了两个父亲。一个是母亲安妮的波兰表兄,一个是爱慕她的德国人阿夫来德。如果考察这个电影或者说小说的背景 ,我们就不难发现,母亲隐喻了在波兰和德国争夺下的小城但泽,她从一开始就对这两个国家有着既依附又奴役的情结,表兄享受着她的肉体,而德国人作为她的丈夫管束着她的行为,当然同时,她不得不依附于丈夫的经济,另一方面又要满足自己的情欲。这个母亲的形象给奥斯卡带来了终身的残缺,她软弱,意志薄弱,而且最关键的是她所带给奥斯卡的两个父亲从根本上颠覆了“父亲”的内涵,父亲成为奥斯卡体会人间残酷的第一步,并且扼杀了他进入成人世界的愿望。
    这样的父母让奥斯卡失去了庇护,他从一出生就意识到这一点,因此他寻找道具铁皮鼓作为他防身的武器。三岁的时候,他有了一只红白相间的铁皮鼓,他总是不停地敲着,来显示他的声音,可是成人世界并不关注于他的表达,他们依旧过着荒淫奢靡的生活,小奥斯卡在桌底下看到舅舅对母亲的猥亵,桌下的世界是这么赤裸而丑恶,然而桌面上,他们还是道貌岸然,奥斯卡试图躲进外祖母的四条裙子,以此躲避这个荒诞的世界,但遭到了外祖母的拒绝,在无可逃避下,他忧虑重重地决定“想到大人和我的将来,我决定停止”,于是他从陡直的楼梯上摔下,摔成了一个侏儒。这样一个举动,无疑是有着惊人勇气的,表示了对成人世界的反抗,可是身体的生长是停止了,但是成人世界却不会停止,奥斯卡还是不得不看到这个世界走向毁灭。
    为了维护他自己,他还有一个反抗的手段——嘶喊。他的喊声能震碎玻璃,从把“值钱的东西变成碎片”中,他获得快感。他震碎的又何止是值钱的东西,还有那个时代的次序和道德。他弄碎了老师的眼镜,反抗学校对人思想的奴化和禁锢,他弄碎了医生的标本瓶,挣脱医院对人身体的监控,他爬上钟楼,弄碎了周围建筑的窗玻璃,引起了城市的封锁,他要向虚伪的道德,向无耻的奴役挑战,在纳粹的集会上,他用自己的鼓声把本来狂热的集会引向了大型的舞会,伴着斯特劳斯和谐安详的圆舞曲(代表了人性中向往和平安定的本性)。铁皮鼓和锐声的嘶喊——他相信这两个武器是上帝赐予他对抗世界的力量,上帝和他同在。但上帝却抛弃了他,在教堂中,他把鼓放在圣子像的胸前,希望他敲起鼓来,向这个世界宣战,但是,圣子只是默默不语,他失望了,痛抽圣子耳光,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伟大的爱是圣”吗?母亲这时候因为怀上了阿夫来德的孩子,而对生命厌倦,她开始狂吃鱼,因为阿夫来德曾经逼她吞下她所厌恶的鳗鱼,出于一种奇怪的反叛,她把顺从放大到极致,毁灭自己的同时毁灭了阿夫来德的孩子(隐喻了对德国的反抗),而懦弱的波兰表哥只会劝她屈服。这里鱼成为诅咒和黑暗的象征。
    母亲死了,奥斯卡烧了自己的鼓,这是他第一次毁灭自己的鼓,这一次代表的是他的屈服。波兰父亲在和德国纳粹的开火中死了,另一个父亲成为了纳粹的忠实拥护者,他抢走了奥斯卡的情人和他的孩子。奥斯卡开始用本来是反抗世界的鼓声和嘶喊声为德国纳粹表演,成为他们的小丑,如果奥斯卡沿着这一条道路走下去,他的生命无疑是无意义的。但是,联军登陆罗曼底的炮声,震碎了他这种行尸走肉的生活,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为自己的儿子带来了一只崭新的铁皮鼓,希望他和他一起反抗这个荒谬的世界。不久,苏军占领了但泽,奥斯卡借苏军的手杀死了阿夫来德,正如但泽借苏军从德国的奴役下挣扎出来一样,但是这个挣扎其实暗含着弑父的冲动和原罪。但泽将何去何从,奥斯卡将何去何从?在“父亲”阿夫来德的下葬仪式上,他把他的鼓再一次销毁了,这一次表达了他重生的愿望,他的儿子用石头击中了他的后脑勺,他开始长大了。他说“我是一个孤儿了,我要长大”,这其中的含义耐人寻味,摆脱了德国的控制,但泽也需要斩断她的奴性和依附性,正如老外祖母所说的那样:“他们只要呆着,其他人就不会打他们的头,可是他们不是波兰人,不是德国人。” 摆脱了地主的奴役,获得了自由的农奴,又陷入了对自我认定的困惑。

    电影的音乐对于营造这样一个荒诞的世界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在电影的开始,外祖母解救外祖父,在野地交媾的片段,和母亲的下葬,以及“父亲”之一的阿夫来德的下葬还有外祖母不愿意离开但泽,回到第一幕的那片土地上的音乐都是用了同一段音乐,苍凉而混沌,象征着这个民族的生生死死的变迁。在死守邮局的那一幕场景中,用舒缓如百合初放的钢琴曲来衬枪声、炮声,更显出战争的残酷,和对人性中美好的东西的摧毁。而希特勒式的行军曲变调成和平欢乐的圆舞曲,显然是表现了和平是人性中永恒的基调。
    电影色调的运用也是符合了战云密布的但泽小城。基本上电影的色调是由黑色,灰色,和沉郁的土黄色组成的,偶尔有一抹鲜红,那就是小奥斯卡的铁皮鼓。在用光上,也是尽量避免阳光,在影片中极少出现明媚的阳光,而多是阴雨绵绵,取光多是靠着战争下的烽火,或者是铁皮鼓所反映出来奇特的光。
    最为人所称道的,恐怕是电影中镜头的运用。奥斯卡出生的时候,是运用一个颠倒的镜头,这个镜头模拟了奥斯卡的视角,一个完全颠倒的世界,象征了这个世界的荒谬。而在一些耐人寻味的细节上,镜头的驻留和缓慢的拉伸加深了视觉的感受。比如在母亲和舅舅交媾的一幕中,镜头慢慢摇到墙上的一幅众美林中享乐的图画,体现了母亲对肉欲的浸淫。同样一个镜头,母亲因阿夫来德逼迫吃鳗鱼而意识到自己的命运而趴在床上祈祷,又暗合了墙上圣母祈祷的画像,表达了救赎的愿望,而这个场景又是通过衣柜的镜子反射出来的,最后衣柜的门渐渐关上了,变成了一片黑暗,原来舅舅进入房间开始猥亵母亲,让她屈服,圣母的救赎马上被解构,成为一种强烈的反讽。
    总的来说,这样一个费解的政治小说,在君特·格拉斯的文字中有更多可以阐发的空间,政论的色彩也就更浓。而在"新德国电影"运动主将沃尔克·舒伦多夫的镜头下,虽然借助了第一人称的视角和画外独白,但是毕竟限制了空间。可是电影的速度和影响力是惊人的,我们不难想象如果没有这部电影,君特·格拉斯并不能如此为人所熟知,而99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桂冠能不能落在他头上或许也是个未知数,这就是电影的魅力所在吧。


    2004年 5月

     3 ) 《锡鼓》电影剧本

    《锡鼓》电影剧本

    文/〔西德〕福·施隆多夫、君特·格拉斯
    译/屈敏

    卡苏白
    开阔的土豆地。远处矗立着成行的电线杆和一个砖厂烟囱顶端的三分之一。一幅墨蓝、灰褐色的画面。
    团团浓烟。安娜·布龙斯基蹲在火堆旁,若有所思地吹着不成调的口哨。
    安娜的裙子高高隆起,呈半圆形。她用一根榛树棍从烤土豆的灰堆中扒出一块熟土豆,放在一边凉一凉。又用一根尖树枝扎起这块烤焦了的土豆,放在嘴边,用风干燥裂的嘴唇把土豆皮上的灰土吹掉。
    安娜一边吹着,一边闭上了眼晴,好一会儿,才懒洋洋地先抬起一只眼睛的眼皮,再抬起另一只眼睛的眼皮。她用那对健康的、但缝隙很大的门牙咬了一口,立即又松开了,张开的嘴里含着那半个仍旧很烫的土豆,呼呼地冒着热气。她呆呆地凝视着那块土豆地。……
    奥斯卡的声音:“我从我出生以前很久讲起。因为人们在叙述自己的生平时,都是至少要追溯到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的。
    “当命里注定要生下我可怜的妈妈时,我那亳无预感的外祖母安娜·布龙斯基,穿着她的四层裙子,正坐在一块土豆地的边上。
    “据记载,那是1899年,她坐在卡苏白——远处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在跳跃。”
    远处,那电线杆之间有三个男人奔跑着。
    安娜又扒起一块土豆,吹掉皮上的灰,将整个土豆塞到嘴里,她正在大口大口地嚼着,只见——
    一个留着黑胡子的小个子男人从附近低于地面的小径里跳了出来,慌乱地朝四下张望着,又往前急促地跳了几步,惊恐万状。显然是有人在追赶他。他趺倒在地,额头上渗出汗珠,气喘吁吁,小胡子颤抖着,爬到安娜跟前,望着安娜,就象一头矮小粗壮的野兽。
    安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翘起脚尖,一层接一层地高高提起她的土豆色的裙子,直到把小个子全部罩上为止。小个子在四层裙子里不再喘气和颤抖了。安娜叹息着坐在他身上。
    微风在烤土豆的草堆里发出丝丝的声响。安娜把裙子整平,从灰堆里扒出三个土豆,又从身边筐里拿出四个生土豆,逐个地放进热灰中,然后又用更多的灰将土豆盖上,她在热腾腾的灰堆里捅来捅去,冒起了阵阵浓烟。
    黄色浓烟开始时向东北方飘去,接着又随风贴着地面向西南转回来。安娜的裙子刚刚恢复原样,两个又高又瘦的家伙,象幽灵一样从小径处冒了出来。
    从他们身上的制服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是军警。
    他们几乎从安娜身旁冲过去,突然其中一个家伙想起了什么,在浓烟中停住了脚步,边咳边问。
    第一个军警:“有人从这儿经过吗?一个叫科尔亚切克的家伙。”
    安娜(摇摇头):“我不认得这么个人。”
    奥斯卡的声音:“这两个穿着普鲁士军警制服的人在找一个纵火犯。”
    第一个军警:“他放了火。”
    安娜:“圣母玛丽亚!”
    第一个军警:“锯木场烧光了……矫矫的个头,宽宽的肩膀。”
    安娜:“这么个人我倒见过。他跑了,象鬼一样跑掉了。”
    第一个军警:“往哪儿跑了?”
    安娜用插在尖棍上的冒着热气的土豆指着比绍的方向。
    这两个穿军警制服的家伙迟疑着,拿不定主意是否应去比绍追捕犯人。他们用刺刀在周围尚未燃烧的草堆中捅捅抜拨。然后,又疑神疑鬼地围着土豆堆转了起来,用刺刀往土豆堆里捅了几下。
    第一个军警:“他不在这儿……他肯定去比绍了。”
    第二个军警:“不在这儿,就在那儿!没有别的地方!”
    军警们向来只知道两种可能性。
    安娜用她那对缝隙很大的门牙又咬了半块土豆,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把眼球转向左上方。天下飘落下稀琉的雨点。
    第一个军警:“唉,又下起雨来了。”
    军警们一下子变得兴味索然,打消了在这儿继续寻找的念头,回身朝比绍的力向大步走去。
    安娜大叫一声。警察猛他回转身来,怀疑地打量着她。
    安娜小声地嘟哝着神灵的名字。
    军警走出了百十来步。
    安娜轻松地叹了口气。
    军警走远了,慢漫地湮没在夜色中。
    在行将熄灭的火堆冒出的烟雾中,安娜·布龙斯基站了起来。她站起来是那么地费劲,就好象她已在这儿扎下了根,现在要中断刚刚开始的长势,连根带土地把自己拔起来一样。
    当矮小宽肩的科尔亚切克没有了罩子,暴露在雨中时,他感到身上在发冷。他赶紧扣上在裙子下面解开了的裤子,他在裙子底下既感到恐慌,但又有一种寻找归宿之地的强烈愿望。
    安娜把一筐土豆塞给他,自己弯腰背起更沉的那筐,空着的那只手又拿起草耙和锄头。
    安娜:“跟我来,科尔亚切克!”
    科尔亚切克:“我叫约瑟夫。”
    安娜:“好吧,跟我来,约瑟夫。”
    两个人离去了。他落在她后面五步之远。
    奥斯卡的声音:“我的外祖父是个纵火犯。他多次纵火,那时在整个西普鲁士,锯木场为点燃波兰人的民族情感提供了导火线。”

    河岸边的木排场
    安娜·科尔亚切克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女儿阿格内丝。一个名叫杨·布龙斯基的小男孩,在附近玩耍。鹅嘎嘎地叫着。
    岸边的沙滩上立着几幢木头房子。木排和树干缓慢地在河中漂流着。
    科尔亚切克和另外七个木排工在干活。
    奥斯卡的声音:“约瑟夫和安娜在木排工人那里住了下来。大约过了一年,军警才又找到我外祖父的踪迹。”
    四个穿蓝衣的人出现在堤岸上,朝科尔亚切克走去。
    科尔亚切克越来越快地朝河里跑去,然后从一个木排跳到另一个木排,从一棵树干跳向另一棵树干,一直朝河心跑去。
    穿蓝色衣服的人开枪了。
    怀抱着婴儿的安娜朝军警冲过去。
    安娜(喊叫):“科尔亚切克!”
    科尔亚切克到达了最后一个木排,一头栽进水中,树干下面冒起了咕噜咕噜的水泡。莫特劳河缓慢地流着。
    奥斯卡的声音:“科尔亚切克在这次跳入水中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有的人说,他淹死了,又有人说……”

    芝加哥的办公大楼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本世纪初叶的摩天大楼。窗前放着一张写字台,它的玻璃台面上映出高大建筑的倒影。
    奥斯卡的声音:“……他逃到了美国,在芝加哥改名为乔·科尔西克,成了百万富翁。”
    科尔亚切克僵直地坐在巨大的写字台旁,也许还戴着礼帽,在他点然雪茄之前,忧郁地玩弄着一盒火柴。宝石戒指在手指上闪闪发光。
    奥斯卡的声音:“据说,他是靠做木材生意、开火柴厂和参加火灾保险发的财。”
    科尔亚切克把雪茄的蓝色烟雾喷出来。

    港口市场
    大雾弥漫。
    四个妇女坐在筐前,兜售她们的商品:鳕鱼、小蝶鱼……
    其中一个是(年轻的)外祖母安娜,仍穿着她那四层裙子。她面前放着鹅、黄油和鸡蛋。
    安娜:“不肥不瘦的小鹅……金黄色的黄油……鸡蛋……杏仁……六十个……”
    一个名叫施韦特费格尔的男人从木炭火中取出一块烧热了的砖,用夹木炭的火钳这到外祖母的裙子下面,她把裙子掀到需要的高度。
    镜头推近送进外祖母裙子里的砖头。
    镜头拉回:还是那四层裙子和砖头。而现在坐在那儿的已经是穿裙子的老外祖母了。她旁边是阿格内丝,一个年轻的姑娘。市场的供应大大不如当年。这是个除了萝卜外什么也买不到的“萝卜冬天”。
    奥斯卡的声音:“我的外祖母整年整年地穿着她那四层裙子,坐着叫卖带到市场上来的东西。就这样她越来越衰老。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小鹅绝迹,能买到的只剩下萝卜了。我可怜的妈妈也长大了,她正在为她的表哥担忧。扬必须上战场,但他却愿意留在她的身旁。”

    军区司令部
    一个上尉军医:“姓名?”
    在体格检查小组前站着扬·布龙斯基,他赤裸着身体。
    扬:“布龙斯基·扬。”
    上尉军医:“出生年份?”
    扬:“1897年。”
    上尉军医(凝视着他):“缓期服役!”

    在军区司令部门前
    阿格内丝在这里等侯着。扬从大门里走出来,投入阿格内丝的怀抱。她身着护土服装。
    扬(小声对她说):“没有屁股,没有脖子,一年以后再来!”
    阿格内丝拥抱他。
    奥斯卡的声音:“这是我可怜的妈妈第一次拥抱她的表哥,我不知道,她以后拥抱他时会不会比这次更感到幸福。这对战争年代的年轻恋人一直热切地相爱着,直到有一天出现了一位名叫玛策拉特的先生。阿尔弗雷德·玛策拉特是土生土长的莱茵人。在西尔伯哈美野战医院,他以莱茵人特有的乐天性格,赢得了所有护士的欢心,助理护士阿格内丝也不例外。”

    野战医院的厨房
    玛策拉特正搅动着大锅里的汤,拄着棍子一瘸一拐地走到桌旁拿调料。阿格内丝和另外两个护士在一旁等候着,他先尝了尝汤,然后又给她递过去一勺。
    其他的护士走过来,赞叹这个戴着上了浆的厨师帽的男人。
    玛策拉特:“辣椒放多了,还少了卢丁香?”
    阿格内丝吮吸着汤,心不在焉地朝玛策拉持点了点头,她的舌尖轻轻滑过上嘴唇。
    一个老厨娘观察着他俩,用卡苏白土语说了些什么。阿格内丝笑了起来。
    玛策拉特:“她说什么?”
    阿格内丝:“她说,您是个天才的厨师,玛策拉特先生,您会把感情变成汤。”

    港口市场(1920年)
    外祖母安娜·布龙斯基穿着她那四层裙子,坐在老地方。女儿阿格内丝站在旁边。这两个女人望着阿尔弗雷德·玛策拉特和扬·布龙斯基,他们象男孩一样在不远的地方闲逛着。
    奥斯卡的声音:“战争终于打不下去了。但泽被宣布为自由区。波兰人在城里办了一个自己的邮局,集邮爱好者扬·布龙斯基就在那里找到了工作。阿尔弗雷德·玛策拉特留在了但泽。”
    这两个年轻人看着龙门吊车。
    扬:“我们卡苏白人一直居住在这块土地上,我们要比波兰人早到这里,自然也比你们德国人早罗。”
    阿尔弗雷德·玛策拉特:“别念你的经了!扬!现在和平了!德国人、皮兰人、卡苏白人,所有的人现在要和平地生活在一起了。”
    外祖母和阿格内丝出神地注视着这两个男人。
    奥斯卡的声音:“这两个截然不同但对我妈妈却怀有同样感情的先生,相互之间产生了好感。就在这样一个三位一体的关系中,他们将我,奥斯卡,带到了世上。”
    阿格内丝朝两个男人走去,用臂挽住一个人的脖子,又拉住另一个的手。

    拉贝斯路
    杂货铺。
    帀拍打着阒无人迹的街道。闪电瞬时把房屋的正面照亮。气氛阴森可怖,有神秘感,还带有嘲讽的味道。
    奥斯卡的声音:“太阳在处女星座的位置上。海王星住进表示中年的第十幢房子,把奥斯卡固定在奇迹和失望之间。与土星相对的木星,对孩子的血统提出了疑问。”

    玛策拉特的住宅·卧室
    阿格内丝在阵痛中呻吟着,屋外是残暑的阵雨。

    阿格内丝·玛策拉特的子宮
    胎儿奥斯卡浮游在羊水中,大眼睛瞪着摄影机。
    奥斯卡的声音:“当我还是胎儿,没有重力,无怃无虑地浮游在我的原始环境中时,就倾听着妈妈心脏的鼓点,一直到我被粗暴地从那里赶了出来为止。”

    玛策拉特的住宅·卧室
    接生婆:“出来啦,出来啦,玛策拉特太太,使劲啊!”
    一片黑暗。终于,新生儿闪出第一道目光。
    在明亮的光线下,出现母亲叉开的大腿和膝盖,中间是卧室的灯。
    一只毛茸茸的夜蛾围绕着那两只六十瓦的灯泡飞来飞去,在天花板上投下一晃一晃的巨大阴影,碰击着灯泡。
    奥斯卡的声音:“我诞生了,我看到的世界的第一个形象是那两只六十瓦的灯泡。”
    画面掉抟一百八十度,倒立。
    接生婆的手抓着斩生儿的脚,慢慢将他提起。
    一把小喷水壶进入画面。
    接生婆:“一个男孩!一个结实的棒小伙子!”
    奥斯卡折皱的脸,头朝下。
    外面还下着阵雨,外祖母科尔亚切克走到房门口,大声宣布:“阿尔弗雷德!是个男孩!”
    玛策拉特出现在门口,瞧着阿格内丝。
    玛策拉特:“是男孩?真的吗?”
    阿格内丝无力地点点头。
    玛策拉特蹑手蹑脚地走近她。这时,在他后面的扬·布龙斯基从门口往里望着。玛策拉特转向布龙斯基,招呼他进来。
    玛策拉特:“是男孩!来,称一下,看他有多重。”
    他从店里取来台秤。
    接生婆和外祖母在床头的盆里给婴儿洗澡。
    玛策拉特向阿格内丝弯下身,握住她的手。
    阿格内丝:“我早知道会是个男孩,尽管我有时也说过,会生个女孩。”
    她发现了门口的布龙斯基,对他也笑了笑。
    奥斯卡的声音:“虽然我表面上哭叫着,完全是一副青红色的婴儿相,但我的耳朵已经能听见所有的声音。我以批判的态度倾听着我的父母对我的首次即兴议论。”
    玛策拉特指着婴儿。
    玛策拉特:“等他长大,就接过这爿店。我们现在这么拼命干,总算有个盼头了。”
    阿格内丝:“等小奥斯卡三岁时,要给他买一只铁皮鼓。”
    婴儿看见自己正背着铁皮鼓走下楼梯。
    奥斯卡的声音:“就是这只答应给我的铁皮鼓,阻止了我进一步表达我要重新变成胎儿的愿望。再说,接生婆也已经剪断了我的脐带,反正是无计可施了。既然我已经这样无可挽回地被他们从子宫里赶了出来,我就几乎再也无法耐心地等待我三岁的生日了。”
    四层出租楼房里的一间卧室,黄色,面朝着院子。庆头上方悬挂着画像,是镶在玻璃框架里的正在忏悔的玛格达雷娜。她呈肉色,躺在山洞中。双人床对面楚带有穿衣镜的白色衣柜,左面是一个梳妆台,右面是一个大理石台面的五屉柜。卧室的灯由天花板上垂挂下来,不象在起居室里是用布绷着,而是托在两个黄铜臂上。透过粉红色的瓷灯罩,能看见散发着光亮的灯泡。
    起居室是底层的中心部分。从两扇窗户向外看,可以看见在夏天里铺设有波罗的海贝壳的前花园和街道。起居室的糊墙纸是葡萄红色的,长椅的套子近于紫色。一张四角呈圆形的折叠饭桌;四把皮椅和一张放烟具的小圆桌立在蓝色的地毯上。窗户之间是黑黄两色的落地钟。黑色的钢琴紧靠着紫色的长椅。钢琴上方挂着贝多芬的肖像。钢琴前是一把放在浅黄色长毛皮毯上的转椅。钢琴对面放着一个带黑色波纹台面和黑色爪形脚的酒柜。
    除了主要是堆放皂片盒的带点弯度的长过道外,还有一间宽敞的厨房,里面至少有一半地方堆满了物品,如罐头、面粉袋和小袋燕麦片。

    玛策拉特的住宅·起居室
    生日聚会接近尾声,桌上是吃剩的点心、咖啡和在了一半的盛奶油的碗。人们在传饮杜松子酒。
    外祖母在沙发上打盹,远处的一阵鼓声将她惊醒。
    外祖母:“怎么回事?”
    她认出正背着铁皮鼓走进屋来的奥斯卡。
    祖母:“啊,是你啊,小奥斯卡。”
    蔬菜商人格雷夫正讲述着一个童子军仗义救人的故事。脸色红润的格雷岑·舍夫勒和她那当面包师的丈夫出神地听着。莉娜·格雷夫觉得无聊,抓起酒瓶。
    格雷岑和坐在她身旁的玛策拉特好几次放声大笑。奥斯卡敲着鼓,围着桌子走着,观察着这群人。然后,他转向钢琴。他妈妈正在唱轻歌剧里的一段咏叹调,一面熟练地为自己伴奏着。舅舅扬·布龙斯基紧挨着她站着,一只手里拿着一支插在金色烟嘴上的赛艇牌香烟,另一只手,在不翻乐谱时,就轻轻放在她的肩上。
    他们唱道:
    喂,你说吧,谁给我们主持的婚礼?
    是灰雀,是灰雀,
    是我们头顶的蓝天,
    把我们俩结合在一起。
    啊,看,满天的星辰闪金光,
    天空是何等雄伟壮丽。

    夜莺温柔地歌唱:
    爱情,爱情是神的威力。
    啊,夜莺温柔地歌唱:
    爱情,爱情是神的威力。
    奥斯卡的声音:“参加生日聚会的人们——父母和邻居们——都已经半醉了,他们组成奇怪的一对一对:妈妈和扬舅舅在钢琴旁;格雷岑·舍夫勒在倾听蔬菜商格雷夫的那个故事;面包师舍夫勒在和莉娜·格雷夫一起喝酒。”
    下面的谈话,时而重叠,时而交叉。
    格雷夫:“那天是5月14日,我们穿过福根,走过森林……我们想逃出城市,到大自然中去……对,是这样,每天做一件好事。送人一个苹果……首先我们应当重新学习,保重我们的身体,要从年轻的时候做起。莉娜常常不理解我。我们不应当仅仅是混日子。她是过一天算一天;而我认为,我感到,每天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阿格内丝和扬在钢琴旁唱歌。他翻了一页乐谱后,手消失在她的领口之中。
    所有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奥斯卡的眼睛。
    舍夫勒:“没有人想到我们这些中间阶层。”
    玛策拉特:“他们拼命地为那些国家职员,那些借债鬼服务。”
    舍夫勒:“最早的时候,小面包才两芬尼一个,突然一下子涨到一百马克,七百马克五十芬尼,过几天又涨到一千。嗯,现在地地道道的小面包又是三芬尼一个了。”
    玛策拉特:“我不一直就这么说嘛,人们需要的就是稳定的货币。”
    莉娜·格雷夫:“阿尔弗雷德,瞧瞧杯里是什么。让我们为新马克干杯!为你的三芬尼面包干杯。”
    格雷夫:“为青年一代干杯!”
    格雷岑·舍夫勒:“为一切美好的东西干杯。”
    格雷夫:“我可以对您称呼“你”吗,格雷岑?”
    舍夫勒:“那我就叫你莉娜了。”莉娜将他搂过去。
    玛策拉特:“啊,孩子们,我们再也不会象今天这样如同青年人一般相聚在一起了!”
    阿格内丝和布龙斯基在唱歌(两重唱)。
    阿格内丝抬头望着扬。他的手完全伸进了她的领口,在那里乱动。

    杂货铺
    玛策拉特拿着啤酒从地窖中走出来。匆忙中,他没有关上盖板。

    玛策拉特的住宅·起居室
    格雷夫让奥斯卡站在门框旁,用粗柄刀往木头上刻了一个槽。
    格雷夫:“1927年9月12日。明年你就这么高了……”他比划着“……然后这么高,这么高,一直到跟我一样高为止。”
    玛策拉特(走过来):“股票牌啤酒,清凉爽口,刚从地窖拿来的。”
    奥斯卡一下子溜到外祖母那里,想钻到她的裙子里去。她把他推到一边。
    玩牌的人坐了下来,开啤酒瓶的声音。
    阿格内丝:“您玩吗,舍夫勒先生?”
    舍夫勒看着怀表:“不了,不了。你们玩吧。我喜欢观战……再说,一会儿我就得去睡觉。”
    格雷岑·舍夫勒:“他总是没精打采的。”
    格雷夫:“那您就不应当嫁给一个面包师,格雷岑。”
    他失常地大笑起来。
    没有人再想到奥斯卡了。他爬到桌子下,躲在桌布的阴影中。
    玛策拉特:“十八……”
    扬·布龙斯基:“好。”
    玛策拉特:“二十……”
    扬·布龙斯基:“好。”
    他们一直叫到三十。
    玛策拉特:“派司。”
    扬·布龙斯基:“我也派司。”
    阿格内丝:“我们打一盘红桃的。”
    大家在玩牌。
    扬·布龙斯基输了;他心不在焉,因为他想的根本不是打扑克,而是其他的事情。
    在桌子下面,奥斯卡看到,扬脱掉左脚上的鞋,穿着灰抹子的脚从奥斯卡头边伸过去,寻找着坐在他对面的阿格内丝的膝头。他俩刚刚碰上,阿格内丝就向桌子跟前凑过来,使扬能撩起她连衣裙的裙边,先是用脚尖,然后用整个穿袜子的脚在她的大腿之间滑动。
    这时,阿格内丝正打出一张黑桃,其他人跟着出同色牌。
    阿格内丝出牌:“是啊,牌都这样平放着……这样我们就能看清楚。”
    阿格内丝发牌,布龙斯基出方块。
    阿格内丝:“天啊,扬,你可要注意。难道你不知道方块都出完了?”
    玛策拉特:“别吵,孩子们,玩吧!”
    阿格内丝:“他这张牌居然还贏了。”
    牌打完了。他们在算分。
    阿格内丝:“你们是多少?十八点。一局,三出手,四裁缝,再加上红桃,一共是四十。”
    扬·布龙斯基:“那两张底牌是什么?……唉,你看,都是方块,可我怎么能知道呢。”

    过道
    门开了,奥斯卡走出来。能看见和听见里面玩牌的人。奥斯卡看了一眼门柱上的凹痕,关上了门。
    奥斯卡的声音:“就在这一天,我思考了成人们的世界和我的前途,决定不再长大。哪怕是一公分我都不想长了,我要永远做个三岁的孩子,做个侏儒。”
    奥斯卡毅然决然地通过黑暗的过道走向铺子。

    杂货铺
    在路灯光线的斜照下,屋子就象是一座可怖的迷宫,堆满了箱子、罐头、架子,梯子、瓶子……
    通向地窖的盖板门开着。下面亮着一盏灯,给入口处增添了神秘的深度感。
    奥斯卡向下看去,慢慢地摘下铁皮鼓,将鼓槌插在裤子背带上的专用小袢上。
    奥斯卡的声音:“我至少用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才明白。通向地下储藏室的盖板门暗示我应该做什么。”

    地窖
    奥斯卡走下十六级破旧的梯子,在面粉袋中间放置好他的铁皮鼓,又走上梯子,上八级,下三级,又上五级,下一级……
    他的目光落到了放覆盆子汁的架子上。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跳起身来抓了一瓶果子汁……
    奥斯卡旋转着,翻滚着,从木梯上滚下去。
    玻璃碎片的叮当声和撞击木梯的响声足以惊动整个房子。
    这时,从奥斯卡头上伤口滴出来的血,与覆盆子汁混合在一起。在他完全失去知觉以前,他肯定了这次尝试的成功,并向仍然完好无损的铁皮鼓瞥了一眼。
    喊声:“奥斯卡,你在哪儿?”
    “奥斯卡你在哪儿?”
    “出什么事啦?”
    在敞开着的盖板门口出现了玛策拉特,妈妈和参加聚会的其他人,他们一下子都清醍过来了。
    阿格内丝:“他在那里!我的上帝,他从梯子上掉下去了!”
    童子军首领格雷夫抢先来到奥斯卡跟前,小心地将昏厥过去的奥斯卡抱起来,爬上梯子。
    格雷岑·舍夫勒:“我马上去叫雷拉茨大夫。”
    妈妈朝玛策拉特喊叫着:“他在流血!盖板怎么开了?阿尔弗雷德,是你,你这个凶手!你把盖板门……”
    玛策拉特:“……我是去取啤酒。”
    阿格内丝:“……门是你……”
    玛策拉特:“……你安静一点吧,我无非是给你们去取啤酒。”
    阿格内丝:“凶手!”
    她掴了丈夫一记耳光。当他劝她安静些时,她又用手背掴了他一记耳光。
    扬:“我请你,阿格内丝,我请你们……理智一点。”
    玛策拉特:“用不着你管,表哥!”
    扬窘迫地低头看着地板。
    在地窑的一只面粉口袋上安然无恙地躺着那个有红白齿纹的铁皮鼓。

    玛策拉特的住宅·卧室
    奥斯卡躺在小床上。蓄着黑色大胡子的雷拉茨大夫俯身看他。
    终于,医生直起腰来,背朝奥斯卡,神情严肃地对奥斯卡的父母说:
    “再卧床休息一两周,小奥斯卡就又可以起床了。”
    奥斯卡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
    奥斯卡的声音:“我对地窑的冲击完全成功了。从那以后谁都会这么说:我们的小奥斯卡,是在他三岁生日的那天从地窖的梯子上摔下去的,尽管什么都没伤着,可他就是不愿意再长高了,一公分都不想长了。”

    拉贝斯路
    奥斯卡敲着鼓,在街上走着,惊动了所有的邻居。

    玛策拉特的住宅·起居室
    奥斯卡一二、一二地敲着鼓,走进家里。他的妈妈坐在桌旁,面前放着帐单、现金帐簿和扬·布龙斯基的集邮册。
    扬·布龙斯基手里拿着一把小镊子,正夹起一张邮票,奥斯卡伸手要抓。
    扬:“别动,奥斯卡。这张邮票太宝贵了。这是有一百多年历史的第一张波兰邮票!”
    他仔细地将邮票插入集邮册。
    玛策拉特从厨房出来:“饭好了!”
    奥斯卡只是看着他,继续敲鼓。
    扬:“好吧!那我走了,到时间了。”
    阿格内丝:“你不在这儿吃饭了?阿尔弗雷德今天烧了蘑菇。”
    扬:“不了,不了……今天下午我在窗口值班,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
    他合上了他的集邮册。
    玛策拉特身着围裙,端来碟子和餐具。阿格内丝把帐簿等挪开。
    玛策拉特:“我说了,不要在家里敲!再说鼓已经破了,你会踫伤的。”
    确实,鼓底已经磨损了;带尖角的锐利的铁皮边沿离奥斯卡的腿动脉很近,十分危险。玛策拉特放下碟子。奥斯卡想偷偷溜走。
    玛策拉特:“把鼓放在这儿,奥斯卡,你要伤着了,又是我的不是。”
    他伸手去抓鼓,割破了手指。
    玛策拉特:“你看,我说的吧!”
    奥斯卡两手把鼓按得更紧了。
    阿格内丝走向酒柜,想用别的法子试试。
    阿格内丝:“你给我鼓,奥斯卡,我给你一块巧克力。”
    她把嘴撅得高高的将巧克力递给奥斯卡。
    扬:“嗯,多好吃的巧克力!把鼓给妈妈,奥斯卡!”
    奥斯卡:“不!奥斯卡不乐意!”
    玛策拉特:“好吧!那我就动手了!”
    他使劲拽着铁皮鼓。奥斯卡也不示弱。两个人争夺着鼓。一会儿,奥斯卡就精疲力尽,鼓从他手里滑掉,他猛扑过去想夺回鼓,就在这时奥斯卡发出了第一声破坏性的喊叫。刹那间,落地钟蜜黄色字盘前的那块挡苍蝇和灰尘的抛光玻璃被震碎了,掉到地板上,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所有的人都愣注了。被惊呆了的玛策拉特放开了鼓。
    玛策拉特:“钟坏了。”
    奥斯卡也吃惊地看着自己声音的产物。
    大人们一个个脸色煞白,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
    扬蠕动着枯干的嘴唇,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噢,上帝的羔羊,除去这尘世的罪孽吧……”
    阿格内丝拿来铁簸箕:“碎片会带来幸运。”
    奥斯卡的声音:“就这样,我发现我的嗓子可以用很高的音调持续地、颤动地歌唱,这样就没人再敢从我手里夺走我的铁皮鼓了。
    “因为,当人们要抢走我的鼓时,我就叫唤,而我一叫唤,珍贵的物品就会震碎。”

    拉贝斯路
    奥斯卡走在一队孩子前面,象个哈默尔恩城的捕鼠者。他敲着鼓,其他孩子们唱着歌。
    格雷夫正离开理发馆。
    孩子们:
    茶缸,茶缸,小茶缸,
    啤酒没有糖……
    霍勒夫人弹钢琴,
    先去打开窗。
    奥斯卡唱碎了一盏路灯的玻璃。
    号手迈恩从阁楼里吹出《国际歌》,总是有规律地吹错一个音符。
    一支冲锋队的小军乐队从街角拐过来。奥斯卡与他的众随从敲着鼓在他们的前面穿过马路。
    赫伯特和其他人将西红柿和石头掷向纳粹分子。

    格雷夫的蔬菜商店
    格雷夫在童子军制服外面系了条花匠用的绿围裙,身旁是一堆生菜和卷心菜,手里拿着一个土豆,在给女主顾们作宣传。
    格雷夫:“请您看看这颗非同一般的土豆;这是丰满的,倔强的,不断构想出新的外形而又那样贞洁的果肉!我爱这土豆,因为它在对我说话。”
    顾客们尴尬地听着这段讲演。奥斯卡站在小台阶上观望。
    女顾客:“是啊,今年的土豆是比去年大了一点。”
    格雷夫:“您要多少。”
    女顾客:“十磅。”
    他把土豆倒在秤上的白铁盘里。当指针指向“5”时,装在秤里的自鸣钟就奏起一支小曲。
    格雷夫:“我昨天夜里刚装上的。秤到五公斤的时候,它就演奏保持忠贞和诚实,直到进入无情的坟墓……,”
    女顾客走了,格雷夫拿起一支粉笔在石板上写上当日的物价。在他身后的墙上贴了一张引人注目的德国体操运动会的广告,一群瘦高的小伙子在做集体操,此外还有一张米开朗甚罗的《大卫》的复制品和一只养鱼缸。
    奥斯卡拾到一段粉笔,他也想写字。
    格雷夫:“你在那儿干吗?”
    奥斯卡:“奥斯卡要学写字。”
    奥斯卡画上歪歪扭扭的一道。
    奥斯卡:“1!2?”
    格雷夫从他手里夺走粉笔。
    格雷夫:“放下,奥斯卡,你是永远学不会的。写字……读书……伟大的古典作家……所有一切永恒的真理……死与生……”
    丰满的莉娜、格雷夫倚着窗户,看着他俩。迈恩在他的阁楼里吹《国际歌》,号声在屋顶上回荡。

    拉贝斯路
    奥斯卡上学的第一天。他捧着糖袋和蛋糕,表情严肃地站在露齿而笑的孩子们中间。玛策拉特给他们照相。

    教室
    教室里坐满了六岁的孩子。当一年级小学生抢座位时,母亲们在窗户对面的墙边站成一行。现在,糖袋都在母亲们的怀里。
    教师施波伦豪埃尔小姐走了进来。她身穿一套裁剪得有棱有角的裙服,给人一种干巴巴的男子气十足的印象,她的浆得绑硬的衬领把脖子勒起一条条皱折,更加深了这一印象。
    施波伦豪埃尔小姐:“我叫施波伦豪埃尔,我是你们的老师。以后你们就叫我小姐好了。现在,亲爱的孩子们,你们想不想唱个歌?”
    孩子们乱七八糟地喊叫起来。
    这时,奥斯卡蓦地站了起来,忙着从背带里取出鼓槌,大声地敲起鼓来。
    施波伦豪埃尔小姐走过去,对奥斯卡说:“你一定是小奥斯卡罗,我们早听说过你了。你敲得真好!是吗,孩子们?难道我们的奥斯卡不是个优秀的鼓手吗?”
    孩子们大声地回答:“是的,是的,是的!”
    施波伦豪埃尔小姐:“但现在,我们要把鼓保存在教室的柜子里。”
    奥斯卡搂住他的鼓。
    施波伦豪埃尔小姐:“鼓会累的,它想睡觉了。等放学后,再把鼓还给你。”
    她那双留着短指甲的手伸向乐器,在奥斯卡冷冰冰的目光威逼下,手又缩了回去。
    施波伦豪埃尔小姐:“奧斯卡,你可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她走向讲台,打开手提包,找出一叠纸条,留下一张,将其余的分发给母亲们。
    施波伦豪埃尔小姐:“我现在给你们念一下课程表。好,开始……星期一,写字……大家一起念,写字……”
    大家同声说:“写字。”
    施波伦豪埃尔小姐:“算术……”
    孩子们在铁皮鼓的伴奏下齐声叫道:“算术!”
    施波伦豪埃尔小姐:“奥斯卡,现在不许敲。宗教……”
    奥斯卡的无神论的咚咚鼓声盖住了回答。
    施波伦豪埃尔小姐实在忍不住了。她急促地走过去,伸手就抓铁皮鼓,这时奥斯卡发出了他的能震碎玻璃的叫喊声。
    教室窗户上面的几块玻璃粉碎了。
    孩子们鸦雀无声。春天的清新空气亳无阻挡地从窗户直接吹进室内。
    突然,施波伦豪埃尔拿起一根教鞭,抽打奥斯卡桌子的桌面,瓶中的墨水溅起紫色的水花。然后她又怒气冲冲地用有弹性的教鞭抽打铁皮鼓。
    现在轮到奥斯卡发作了,他发怒了。
    他的叫声使施波伦豪埃尔的两块眼镜片化为碎片,施波伦豪埃尔小姐眉毛上滴着血,戴着空眼镜架,摸索着回到讲台,抑制不住地失叫起来。

    霍拉茨大夫的诊所
    霍拉茨大夫看看病历卡:“……特别……很特別……您说他多大了?”
    阿格内丝:“六岁,大夫。”
    他深有所思地摇摇头,继续问奥斯卡的妈妈。
    霍拉茨大夫:“他从地窖梯子上摔下去,到现在有多久了?”
    阿格内丝:“到9月12日就四年了,大夫。”
    霍拉茨大夫:“我想再仔细检查一下脊椎骨。……英格护士,请给小奥斯卡脱一下衣服。”
    护士走过去给奥斯卡脱衣服,但遇到了奥斯卡坚决的抵抗,因为要给奥斯卡脱衣服,先得把鼓拿下来。
    英格护士温柔地说:“……听话,我的孩子,马上就把鼓还给你。”
    阿格内丝:“把鼓给我,我给你拿着。”
    奥斯卡紧紧抓住他的铁皮鼓,表现得十分顽强。
    英格护士:“你要是这样,衬衫可就脱不下来了。”
    奥斯卡一动也不动。英格护士转向大夫,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阿格内丝:“小奥斯卡,你要是不乖,叔叔就不给你治病了。”
    奥斯卡盯着一个酒精瓶中的胎儿。
    医生想亲自动手,引起了一连串破坏性的叫喊。
    奥斯卡还比较有节制的第一声叫喊,立即把玻璃柜按一定的长度和宽度切割开。柜子里是霍拉茨大夫精心保存的注明装有蛇、蝾螈、龟、猪胚胎、人胚胎和猴胚胎的酒精瓶。接着,玻璃柜正面的一块几乎是正方形的玻璃向前倾斜,倒在地上,化成千百块碎片。
    接着,奥斯卡发出更加多变、更加咄咄逼人的叫声,简直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
    玻璃瓶一个又一个地炸裂开来。
    部分浓缩了的发绿的酒精连同瓶里那些苍白的、有些恼怒地望着这一切的标本,都流到了地板的红色漆布上。
    霍拉茨大夫镇静地,坐到他的转椅上,手提着熨得笔挺的裤线,抬起双脚,让溶液从他脚下流过。
    霍拉茨大夫激动地说:“非同寻常……非同寻常……我将在我们的专业杂志上写一篇伦文,恰如其分地对这种声音作出评价。……嗯,如果您同意的话,玛策拉特夫人。”
    阿格内丝点头表示同意。她用一块手帕捂住了鼻子,英格护士打开窗户。

    杂货铺
    数月后,玛策拉特打开铁百叶窗,阿格内丝给外祖母和几个女顾客念医学杂志上的那篇文章。
    阿格内丝:“这种毁灭性声音的高音部能产生如此巨大的威力,使我们有可能推测这是男孩奥斯卡·玛策拉特的咽喉后部的特殊结构所造成的。当然这也不排除声带构造特殊的可能性,至少可以这么假设。……”
    阿格内丝毫不停顿地读着那些陌生的医学专用名词,而在念到她儿子的名字时却放慢了速度。
    奥斯卡坐在一个角落里倾听着。
    外祖母:“大夫还写了为什么他不愿长个吗?”
    阿格内丝:“这得问这位!”
    玛策拉特正在给外祖母灌煤油。
    玛策拉特:“你说什么?”
    阿格内丝:“问你为什么他不愿长个了。”
    玛策拉特:“住嘴!他是你的儿子,同样也是我的儿子,如果不再……”
    阿格内丝:“是谁没关上盖板门?是你还是我?”
    当这场几乎成了家常便饭的争吵重又爆发时,奥斯卡从面粉袋上滑下来,悄悄地走到外边去了。

    院子
    黑厨娘在这儿吗?
    在这儿,在这儿,在这儿……
    一群玩要的孩子们边嚷边唱,另外几个八到十岁的小孩,其中有苏西·卡特尔(象往常一样由她的牧羊狗陪伴着),还有努西·艾克、阿克塞尔·米施、哈里·施拉格尔和小卡斯在一堆小火上烧汤。
    我转三个大圈,
    第四次把棍给丟了,
    第五次,施米特夫人请跟我来!
    阿克塞尔和哈里用毯子和破布在做饭的地方搭起一个象帐篷似的东西。这时,老海兰德提着刚宰好的兔子从他的小破屋里走出来。
    她在这儿啊,她在这儿啊,
    来自阿美利加的厨娘。
    奥斯卡象往常一样,站在一旁,参观他们别具风格的烹调技术。
    黑厨娘在这儿吗?
    在这儿,在这儿,在这儿!
    苏西·卡特尔:“海兰德伯伯!把兔子放在汤里玩玩,我想看看它会不会游泳。”
    老头儿从老远走过来,把免子往汤里放了放,然后将兔子的后腿钉在木栅栏上,把免皮一直褪到耳朵。
    奥斯卡走近了些,看见他们往汤里掺了一小把灰土。小汉斯·科林从兜里掏出两只活青蛙。
    汉斯:“这是我在池塘里抓到的!”
    当青蛙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反抗就沉入汤底时,在苏西·卡特尔,这个帐蓬里唯一的女孩儿的嘴边,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努西·艾克第一个解开裤子,别的孩子也学他的样子,往锅里撒尿。然后,大家都望着苏西,阿克塞尔递给她一个边上碰破了的煮饭锅。
    奥斯卡刚想走,但又站住了,看着苏西——大概她在连衣裙里没有穿裤衩——蹲了下来,抱着膝盖,把锅塞到下面。锅发出嗒啦嗒啦的声音。为这锅汤也出了力的苏西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奥斯卡撒开腿跑了起来。
    跑的声音把大家都引向了他。丨
    苏西·卡特尔从锅上站了起来:“他要去告发我们的!怎么办?!”
    他们追过去,把他挤到后院的一个墙角。苏西的牧羊狗吠着。
    阿克塞尔从后面抓住奥斯卡。苏西露出湿润整齐的牙齿,伸着舌头笑着,站在铁皮鼓前。
    苏西·卡特尔:“没关系,请他也尝一尝!”
    哈里和小卡斯把冒着热气的锅抬了过来。
    苏西一边从努西手中接过羹匙,在大腿上擦得雪亮,一边瞧着奥斯卡。她象一个能干的家庭主妇准备品尝稀粥的味道一样,先在锅里搅动着,然后把盛满汤的羹匙吹凉。
    阿克塞尔死死抓住拳打脚踢的奥斯卡。
    阿克塞尔:“咳,快点!”
    苏西·卡特尔:“黑厨娘在这儿吗?在这儿,在这儿,在这儿!”
    她捏着奧斯卡的鼻子,把羹匙强塞进奥斯卡的嘴里。奥斯卡哽噎着,吞咽着。接着,在走开了的孩子们的呼喊声中又呕吐了起来。

    市中心·赫维林广场
    广告柱,报童。
    一辆有轨电车叮当地开过去。
    母亲拉着奥斯卡的手,横穿过街道。汽车的喇叭声。
    他们走向一座红砖建筑物。房顶上飘扬着红白旗。大门上有一只戴皇冠的鹰的雕像。一个送急信的邮差骑上自行车。
    奥斯卡的声音:“我觉得我们街上的和我们家的院子是越来越窄小了。我渴望着到远处去,我从不放过每一次能一个人或和妈妈一起进城的机会。同时,我还能躲过那些煮汤的厨师们的埋伏。”

    波兰邮局·营业厅
    扬·布龙斯基在寄往罗兹、卢布林、克拉科夫的贴了各种各样邮票的信封上盖戳。
    他向营业厅的大钟瞥了一眼,开始仔细地收拾他的办公用品。他把袖套摘了下来,放在一处。
    他又望了望钟,五点差一分。他耐心地等待着,看到指针跳到整五点,就站了起来,用波兰语向上司米孔博士打了一下招呼,然后向门口走去。

    波兰邮局·大门口
    在门房里,阿格内丝带着奥斯卡在等候着。房屋看管人科贝拉察看着已经完全磨坏了的铁皮鼓。
    科贝拉:“鼓坏啦,奥斯卡。我给你修修好吗?”
    阿格内丝:“不用了,不用了。我给他买个新的。”
    他将鼓还给奥斯卡,打开大门,让最后一批顾客离去。
    扬·布龙斯基也走了出来,向奥斯卡和阿格内丝问好。
    扬:“瞧,奥斯卡,在这儿买个新鼓。我还有重要事情,我得走了。再见,阿格内丝。”
    他举起帽子。
    阿格内丝:“再见,表哥。”
    不知怎的,这种告别方式总有点令人感到奇怪。
    阿格内丝和奥斯卡走进玩具商店。

    玩具商店
    当商店门上的铜铃声报告有顾客来时,矮小、活泼的店主人西吉斯蒙德·马尔库斯抬起头来。他朝奥斯卡母子二人走去,因为见到阿格内丝而喜形于色。
    马尔库斯满口土话:“瞧,谁来啦?我看见了尊贵的玛策拉特夫人,还有小奥斯卡。祝你们好哇!”他吻了阿格内丝的手,继续说,“可能是又要一个新鼓了吧?”
    阿格内丝:“是的,马尔库斯先生,又该换了,我的奥斯卡是个勤快的鼓手。”
    马尔库斯:“给他买个新的吧,一个带齿形花纹的。让他从我的鼓里面自己挑一个吧。”
    阿格内丝:“马尔库斯先生,可以让小奥斯卡在您这里呆半个小时吗?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
    马尔库斯梢稍有点嘲讽,但又不伤人地:“他可以呆在这儿。我会象保护自己的眼珠一样保护他的。玛策拉特夫人可以不受干扰地去办她的重要事情。”
    他奇怪地微笑着,鞠了一躬,这引起了奥斯卡的怀疑。
    奥斯卡乖乖地坐到一把椅子上,当阿格内丝在他背后离开商店时,他连头也没回。他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新鼓放在膝头,呆滞的目光盯着前方。
    奥斯卡又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然后他猝然站起,背起铁皮鼓,从商店门口跑了出去。

    街道
    奥斯卡挤进人群,在大人的腰间穿行着。他寻找着母亲那身锈褐色的衣服。
    锈褐色的衣服消失在一条小胡同里。
    奥斯卡跟着追过去。

    木匠胡同
    他小心地在拐角处盯梢,看见妈妈在一个出租公寓前站住并回头张望。
    他马上把头缩了回来。

    弗洛里亚公寓
    妈妈走进弗洛里亚出租公寓。扬·布龙斯基出现在三楼一扇敞开的窗户旁,他拉上了窗帘。
    阿格内丝走进房间,同扬一样迅速地脱下衣裳。扬依然没有忘记把裤缝叠好。
    他们热情拥抱,倒在床上造爱,剧烈地耸动着。
    奥斯卡(从下面)往上看着。
    奥斯卡退了一步,撞上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人,那人连同他的装得满满的鱼筐摔倒在石板路上。

    钟楼
    铁皮鼓手站在钟楼斜着升向高处的砖墙前。他向上望去:鸽子从壁龛中飞出,在突出于屋檐边的滴水嘴和凹窗上歇息。
    奥斯卡在一条石沿上坐下来。穿着丝袜的腿在他面前走过。他又抬头望着钟楼的塔尖。

    钟楼
    鸽子飞起来,吓了他一跳。奥斯卡登上黑黝黝的盘旋梯,到了环绕钟楼的回廊上。他向使人昏眩的深处看去。他的腰弯得更低了,他想跳下去吗?不,他坐了下来,将腿插进栏杆,从右手搂着的那根柱子旁向远处望去,望着下面的城市,左手护着他的铁皮鼓。
    奥斯卡的声音:“没有人想要夺走奥斯卡的鼓,但他仍然要叫喊!”
    奥斯卡开始发出尖锐的叫声:“噫——!”
    市剧院休息厅左边中间的两扇玻璃窗失去了夕阳的余辉,叮叮当当地掉在大街上。
    奥斯卡再次喊叫:“噫——!”
    休息厅的玻璃爆裂了。碎片从窗框上掉下来,就象一个人工小瀑布。
    从上面往下看:过路人跳向一旁,马惊颤着,车辆互相咬在一起,聚集了一堆激动的人群。
    一位先生决心从商店走出去,可在他面前玻璃家雪崩似的掉下来。他马上又缩了回去。
    许多人高声喊叫:
    “太阳黑子!”
    “宇宙射线……”
    “波兰民族主义者!”
    “他们正从钟楼上射击!”
    有人指向高处。所有的脖子都伸长了,但没有发现钟楼顶上有任何动静。

    玩具商店
    西吉斯蒙德·马尔库斯站在阿格内丝面前,所有布做的小动物——狗熊、猴子、狗——甚至会眨眼睛的布娃娃,还有救火车、木马和木偶都看着他。
    马尔库斯的两只手攥着妈妈的两只手,显露出手背上长着浅色汗毛的褐色的斑点。
    马尔库斯:“您不要再跟布龙斯基在一起了。他在波兰邮局干话,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是说,因为他和波兰人在一起。您可不要站在波兰人一边,您要跟就跟德国人,因为他们很快就要得势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奥斯卡出现了,听着。
    马尔库斯跪下了:“也许,如果您愿意,就跟您的马尔库斯吧,跟马尔库斯走吧,他最近已经受了洗礼了。”
    阿格内丝:“不要这样,马尔库斯,请不要在商店里……”
    她把他拉起来。
    马尔库斯更急迫了:“我们去伦敦吧,阿格内丝夫人,我在那边有买卖,有足够的钱……也许您不愿跟马尔库斯,因为您藐视他,那么您就藐视他吧。但他从心眼里求您,不要跟布龙斯基在一起,他在波兰邮局。他们,德国人一来,波兰人就完蛋了。”
    正当阿格内丝被这许多可能发生的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搅得心里七上八下想哭想笑的时侯,马尔库斯发现了站在商店门口的奥斯卡。他放开了妈妈的一只手,用五个能表情达意的手指指向奥斯卡。
    马尔库斯:“呐,您看,他在这儿!我们也把他带到伦敦去。他会象王子一样生活,象王子一样!”
    妈妈也转过来看着奥斯卡,脸上露出了点笑容,又转向马尔库斯,摇摇头。
    阿格内丝:“我谢谢您,马尔库斯,但不行。真的,不是因为布龙斯基。”
    马尔库斯深深地鞠了一躬。
    马尔库斯:“请您原谅马尔库斯,他应当想到,这不会是因为布龙斯基。您还是呆在您的玛策拉特身边吧。”

    拉贝斯路
    从敞开的窗户传出收音机里播送的希持勒的讲话。
    阿格内丝一言不发,怏怏不乐地牵着孩子回家。她若有所思地从侧面看着奥斯卡。他装作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到了杂货铺,她放开了他,走了进去。

    杂货铺
    玛策拉特正在接待最后一名顾客特鲁钦斯基奶奶。阿格内丝快步从他跟前走过,到了柜台后面,从挂勾上摘下围裙,系在身上。
    玛策拉特亲热地问:“喏,散步很不错吧!”又亲热地对老人,“还要什么吗,老奶奶?好,今天的生意结束了。”
    他送老人出门,看了阿格内丝一眼,她正站在收款处后面,又解下围裙。
    玛策拉特:“怎么啦,阿格内丝?”
    阿格内丝:“到处都在听元首讲话,就是我们家没有。”
    她跑着走进后面的住房。

    马戏团
    头戴花翎的马在表演场上疾驰。响鞭声。马蹄敲击着木板。沙土扬起。奥斯卡害怕地躲到妈妈的背后。
    妈妈全神贯注地看着。
    随着最后一声响鞭,马戏团经理放掉了马匹。
    奥斯卡犹豫地从妈妈身后伸出脑袋,和其他人一起鼓掌,拍手的节奏越来越慢,而他的眼睛却越来越大。他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
    侏儒!一个成年人,但并不比他高,出场了。这是侏儒,音乐小丑贝布拉,他用不同大小的瓶子演奏着《好妈妈,送我一匹小马……》
    为了看得更清楚,奥斯卡站了起来。
    还有更多的侏儒,整整一队侏儒——小丑和杂技家,出现在贝布拉身后。他们玩着杂耍,翻着筋斗,然后站在他的旁边。
    奥斯卡吃惊地屏住了呼吸。
    他的父母面面相觑。他们第一次领悟到,总有一天他们的奥斯卡也会是这等模样。

    马戏团帐篷·兽栏
    幕间休息。
    奥斯卡溜了出去。他从车底下钻过去,碰上几只小山羊。
    小丑贝布拉身穿背带裤,脚曳拖鞋,从他身旁走过,手里提着一个水桶。
    两人的目光骤然相遇。贝布拉立刻站住了,放下桶,歪着大脑袋。
    贝布拉嫉妒地:“看看!今天三岁的孩子就不再长个了。”奥斯卡一言不发。“我的名字叫贝布拉……”比奥斯卡高十公分的侏儒自我介绍,“我是奥根王子的直系后裔,因此也就是路德维希十四的后裔,因为路德维希是他的父亲,而不是象某些人所说的是沙伐雅尔德。”
    奥斯卡:“我是奧斯卡——”
    这回奥斯卡开口了,并向贝布拉伸过手去。
    贝布拉:“您说说,好奥斯卡,您大概有十四、五岁了吧……”
    奥斯卡:“九岁——九岁半。”
    贝布拉:“不可能。您猜我多大了?”
    奥斯卡:“三十五。”
    贝布拉:“您可真会恭维人,年轻的朋友。三十五岁那是过去的事了!八月份我就要庆祝我的五十三岁生日了。我可以当您的祖父了!——您也是艺术家吗?”
    奥斯卡:“不是,尽管我……”
    他发出他那能震碎玻璃的刺耳的叫喊声,三盘马戏团场地上的照明灯成了牺牲品。
    贝布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奥斯卡:“……象您所看到的,完全有登台表演的艺术才能。”
    贝布拉:“太妙了,妙极了!您得到我们这里来,一定。”
    奥斯卡:“您知道,贝布拉先生……”他坐在一个车辕上,耷拉着腿,“您知道,我情愿做一名观众,让我的小小的艺术秘密地开花结果。”
    贝布拉举起他那皱缩了的食指:“好奥斯卡,请您相信一个有经验的同行的话:一个象我们这样的人决不能属于观众的行列。我们这样的人必须抛头露面,左右全局,否则其他的人就要这样做了!”他走近奥斯卡,意味深长地小声说道,“其他的人就要来了,他们会占领庆祝节日的广场。他们要举行火炬游行!他们会建造检阅台,占据检阅台,从台上祈祷我们的末日!”
    有人喊奥斯卡的名字。
    贝布拉:“找您呢,好朋友。我们会再见的。我们长得太小了,所以不会找不到的。”
    奥斯卡的妈妈叫喊着。
    她从一辆宿夜的篷车后面走出来,正好看见贝布拉在吻她那丢失的儿子的前额。她画了一个十字。
    贝布拉提起水桶,摇摆着两肩,迈着碎步急行离去,一面回头喊着:“您要来啊!”
    奥斯卡第一次表现了他是能讲话的。从此以后,他总是只跟孩子们和侏儒讲话。遇到大人,他还是象三岁小孩那样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单词。

    楼梯
    孩子们围着一面纳粹的旗子在打闹。
    扬·布龙斯基出现了。孩子们朝他喊:“嗨尔,希特勒!”

    玛策拉特的住宅·起居室
    星期日早晨。
    玛策拉特神情庄重地把大众牌收音机的罩子揭下。他取下贝多芬像,在原处挂上阿道夫·希特勒的像。
    阿格内丝拨弄着收音机的旋钮,然后拿起摘下来的贝多芬像,想找个地方挂起来。
    通过敞开的门可以看见玛策拉特在卧室里更衣。
    收音机里的进行曲被某地检阅式的实况广播所打断。
    奥斯卡站在希特勒画像前,面对面地打量着元首,琢磨着在鼓上敲出合适的鼓点。
    扬·布龙斯基身穿一件讲究的外衣,胳膊下夹着一张波兰报纸,神釆奕奕地走进来。
    扬:“早晨好,大家星期天好!早晨好,阿尔弗雷德!”
    玛策拉特从卧室出来,腿上挂着没裹紧的绑腿。
    玛策拉特:“这个该死的绑腿总往下滑。”对阿格内丝说,“我得买双靴子!”
    阿格内丝:“靴子太贵了,你是知道的。”
    玛策拉特:“那至少要买副皮绑腿,象这样是肯定不行的。早晨好,表哥。”
    他在布龙斯基面前站住了。
    扬:“你去参加检阅吗?”
    他往收音机方向点了点头。
    玛策拉特煞有介事地说:“五月草坪上有大集会!区队长吕布扎克要讲话。他能讲,听我说,他可能讲呢!再说,我们现在经历的日子,是一定要载入史册的!所以不能袖手旁观啊!”
    他把脚蹬在椅子上。阿格内丝给他扎绑腿。扬打开一张报纸。
    玛策拉特:“你最好是看《但泽前哨》报。你当年选择波兰国籍,不管怎么说都是胡闹。我向来是这么劝你的。你再考虑一下吧,表哥,别后悔莫及啊……”
    扬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放下报纸。
    绑腿扎好了,玛策拉特弯下膝盖,试试它是否合适。
    阿格内丝:“带着伞,看样子要下雨。”
    她把黑伞递给他。
    玛策拉特:“我可不能穿着制服打伞!”
    他把帽子的皮革带拉紧。军帽是他身上唯一的军人标记。他穿着白衬衫,系着黑领带,戴着“卍”字袖标。
    玛策拉特:“汤在炉子上,只要常去搅一搅,再煮二十分钟就行了。”
    阿格内丝:“你走以前不吃点什么了?”
    玛策拉特:“没时间了。公务在身,不能因私误公啊!”
    他走到门口,举起了手,也许是觉得不妥,没有喊“嗨尔,希持勒”,就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
    布龙斯基松了一口气,走到长沙发跟前,小心地捏着笔直的裤线,坐了下来。
    奥斯卡在他身旁坐下,指着他的眼睛。
    奥斯卡:“蓝的,蓝眼睛。奥斯卡也是蓝眼睛。”
    扬:“我们俩都继承了布龙斯基家的蓝眼睛。”
    阿格内丝用卡苏白话说:“不要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她脱掉了鞋,站在沙发上坐着的那两个人中间,往墙上钌钉子。奥斯卡抱着贝多芬画像。扬托着阿格内丝的臀部,不让她晃动。她用唾沫贴住长袜上一个松开的丝头。
    画像挂好了。奥斯卡滑到地板上,观察着画像上那位目光阴郁的人。
    妈妈和布龙斯基坐在长沙发上,用卡苏白话窃窃私语。
    奥斯卡爬上收音机前的那把椅子,这时电台采访员心情激动地宣布:
    “现在,由训练部部长,我们的吕布扎克博士讲话!”

    五月草坪·检阅台
    一个布置得非常对称的检阅台。并排竖着六面“卍”字旗,下面是长方形旗、三角旗和四角旗,再下面是下巴上系着皮革带,身穿黑色制服的党卫军,然后是两排手插在皮革箍上的冲锋队员。站在他们下面的是面容慈祥的妇女领袖们。中间是挂着“卍”字旗的讲台。左面和右面是冲锋队、希特勒青年团,也许还有骑兵冲锋队的军乐队。
    从戈培尔学校毕业的知识分子、粗壮的区队长吕布扎克正在讲话。
    吕布扎克:“亲爱的来自但泽、朗夫尔、奥赫拉、希特里茨和普兰斯特的男女同胞们。不论你们是来自高地还是平原,我知道,你们所有的人心中都坏有一个强烈的愿望。自从一个屈辱的命令把我们和亲爱的德意志祖国分开后,这种愿望一直活在我们心中,那就是我们要回归德意志帝国!”
    掌声雷动。
    奥斯卡从木板栅栏之间挤过去,踏着泥泞的草地,从后面走近检阅台。他只看得见红色的木板、马靴和人群的屁股。他从支柱之间穿了过去,钻到检阅台下,碰在一块突出来的顶板上,板上那根穿透木头的钉子划破了他的膝盖。
    奥斯卡从许多双发出嚓嚓声的马靴旁爬过,又从纤巧的女靴旁钻过去。
    吕布扎克:“他们如此慷慨地奉送给我们的这一个自由区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象虱子钻进毛皮一样,波兰人进入了我们的港口,在韦斯特普拉特定居下来。他们还在我们亲爱的古城中心,赐给了我们一个波兰邮局。(口哨声)我们感谢这份礼物!(大笑声,常声)在波兰人还不知道什么是通信的时侯,我们德国人就有了自己的邮局。写信还是我们教给他们的呢!将来总有一天,我们会帮助波兰人分发邮件。我以我的名字,以我的出生地但泽,以我受洗礼的莫特劳河水担保!(乱七八糟的喊叫声)我们的心脏,我们的边界将要打开。我们将会被迎回帝国,就象我们敬爱的元首……(掌声雷动)……阿道夫·希特勒最近在比克堡的收获节讲话中向我们许诺的那样。”
    在检阅台的底座里,在讲台的下面,奥斯卡在夹板和旗帜后面找到一个位置。从那里,他可以通过木板上的一个节孔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而不被人注意。
    有个人走近演讲者,小声向他报告什么。
    吕布扎克:“现在,亲爱的男女同胞们,让我们对来自帝国的客人、元首为我们派来的区队长表示热烈的欢迎。我们的同志阿尔贝尔特·弗尔斯特尔刚刚走进会场。”
    号声大作。
    奥斯卡透过节孔看见,帝国来的客人正穿过他的同志们组成的一条夹道,笔直地朝检阅台走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冲锋队员。
    响起纳粹进行曲。
    奥斯卡把鼓放正。但他敲打的是另一种节拍:四三拍。与他一板之隔的青年团听到了这一节拍,觉得有点莫明其妙。他用求援的目光向四周看了看。
    奥斯卡的四三拍敲得更急迫了。
    青年团员在他的战鼓上也敲起了四三拍。
    这一下激励了奥斯卡。他把华尔兹节拍敲打得更艺术,更欢快。
    其他的学生团员和希特勒青年团的平鼓也加入进来。
    奥斯卡咧嘴大笑。
    在人群中已经有几个人开始按华尔兹节拍在晃动。这时一个竖笛吹奏者也吹起了四三拍。
    “蓝色的多瑙河,蓝色的多瑙河……”
    有人笑了起来,其他人跟着哼起来。这时号手们终于醒悟过来:他们也吹起了《蓝色的多瑙河》。
    横笛也加入进来:“蓝色的多瑙河……”
    吕布扎克手足无措地向四周看看,招唤一名党卫军军官到跟前。
    吕布扎克情绪激动地与党卫军官们低语。
    奥斯卡透过节孔看到节奏带动了人们的脚步,检阅队伍迅速解体了。现在人们在那里向左转,向右转。从帝国来的客人很快被包围住。方阵散开了。对称的秩序完蛋了。
    检阅台上的吕布扎克不再低语。他咒骂着,怒吼着。仅剩的几个效忠者狂喊着,在发布和执行着命令。冲锋队和党卫军的小分队在那儿奔跑,皮靴跺着地板砰砰作响。他们亳无结果地搜索着他们想象中的藏在幕后的社会党人或共产党的破坏小组。
    个别人大声地唱着歌词,其他人大笑。
    奥斯卡得意忘形。
    一个按着节拍左右摇晃的党员转向他的女邻,请她跳舞。其他人也跟着翩翩起舞。
    人们兴高采烈地在五月草坪上跳着维也纳的华尔兹。
    暴雨。一场突如其来的滂沱大雨把人群驱散。只有吕布扎克伸直手臂站在雨中,纹丝不动。

    在布罗森或者在索普德
    一九三八年的耶稣受难节。一望无际的波罗的海懒洋洋地拍打着沙滩。后景中是门已钉死的冷饮店,窗户封得严严的疔养院,没有插旗的栈桥。
    阿格内丝拉着奥斯卡的手,穿着一件绦紫色领边的浅蓝色春大衣,向远处望去。两个人都赤着脚,兴趣盎然地在被大雨冲平了的沙滩上踩出一个个脚印。他们将鞋拿在手里。
    阿格内丝坐在一块石头上。玛策拉特和扬·布龙斯基走过来。扬在阿格内丝面前跪下,帮她穿鞋。
    他的手顺着腿往上滑到了裙边。
    玛策拉特装做没看见,把照相机对着别处抢拍了一个镜头。
    太阳发出不很强烈的光,清澈的天空没有一丝风影。在地平线上可以看见海拉半岛和从船上升起的几缕轻烟。
    在凹凸不平的防护堤上,四个人从一块石头跳向另一块石头,朝外海跑去。
    防护堤尽头。在标志大海起点的牌子下面坐转一个人。他戴着码头搬运工的帽子,身穿棉祅。身旁放着一个盛土豆的麻袋,袋子里有东西在蠕动。那人拉着一根晾衣服绳的一端。
    绳子随着水草消失在肮脏的莫特劳河水中,河水在入海处还不断地拍击着防护堤上的石头。
    阿格内丝走了过来,她问道:“哎,大叔,用晾衣服的绳子也能钓鱼吗?”
    码头搬运工:“我想行吧。”
    他狞笑着,露出了被烟熏黄的残牙。他不愿意再说下去,将大口大口的痰吐到花岗岩的缝里。然后他开始一把一把地往上收绳子。
    阿格内丝:“真有鱼吗?还是只是一只破鞋?”
    码头搬运工:“噢,我们先得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费劲地直起身子,拽拉绳子,劲越使越大,突然他朝着与绳子相反的方向撞在石头上,滚了下去,呻吟着。
    码头搬运工:“噢,我们是得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张开手臂,向花岗岩间水花翻滚的小水湾伸下手去。
    玛策拉特一家和扬表哥都看着他。
    现在,搬运工抓到了什么东西,他拉起来一个淌着水的很沉的东西。他把一个喷着水的东西甩到了他的观众之间:那是一个马脑袋,一匹黑马的脑袋,也就是长着黑鬃的马脑袋。这匹马昨天或前天可能还嘶叫过。戴搬运工帽子的那人已经叉开腿站在马头旁边,许多条浅绿色的鳗鱼穷凶极恶地从马头里爬出来。他费劲地抓着鳗鱼,因为这类鳞骨类的鱼在光滑的石头上爬得很快,很灵活。
    海鸥也马上飞来了,鸣叫着,扑了过来,三五成群地想抢走几条小鱼,驱也驱不散。
    玛策拉特:“这几条玩意儿可真肥!”
    搬运工继续抓鱼:“这还算肥?您知道吗,在著名的斯卡格拉克海战以后,当我们与英国人……通过……您懂吧……海战后,赤鲸有那么祖……”他指着小臂,“……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鳗鱼有这么粗。”
    搬运工驱赶着海鸥,终于将二十多条小鳗鱼塞进了口袋。一贯声称自己助人为乐的玛策拉特扶着口袋,这样他就不可能看见。
    ——他的妻子,脸色苍白,先是将手,紧接着将头靠在扬的肩上和天鹅绒的衣领上。
    当搬运工开始将又粗又黑的鳗鱼从死马的嘴里往外拽时——
    阿格内丝不得不坐下来。扬想把她的头转开,但她不肯,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
    搬运工一面说着:“噢,我们先要看看,是怎么回事?”一面在大家的帮助下拉开马嘴,在上下颚间塞进一根棍子,双手伸进马的咽喉,拽出来至少有手臂那么粗的两条鳗鱼。这时——阿格内丝一阵抽搐,将全部早点都吐在了防护堤的石头上。在牛奶咖啡的液体里有块状的蛋白和夹杂着一丝一丝蛋黄的白面包块。
    海鸥又飞来了,低空盘旋,平稳地降落,争夺着这些发酸的食物。
    奥斯卡挥舞着白漆根棒,想把海鸥驱散,但亳无效果。
    搬运工举起一条手臂般祖的鳗鱼,唱道:
    “黑、白、红旗帜,
    骄傲地飘扬……
    至死也忠诚!”

    玛??

     4 ) 奥斯卡才是我的梦

    看书的时候年纪还很尴尬 高二的样子
    不想成人 却不可遏制的向成人迈进
    要面对许多 爸爸婚外恋 怎么学也只有别人一半分数的物理
    看电影是大一 依旧很尴尬
    20岁的伊始 30岁的倒计时
    厕纸一样的青春 看着很多 用着用着就不够了

    想成熟而不圆滑、不世故 做不到 那还是选择不成长的好
    用摩尔斯码般的鼓点 回答别人带有挑衅的问题
    用能唱碎玻璃的呐喊 揍那些看不惯我 我也看不惯的脸
    偶尔使个坏 让一个美丽的姑娘怀上我的孩子

    很多人说本杰明巴顿是他们的梦
    奥斯卡才是我的梦 不知为何 我又想起了宋岳庭

     5 ) 一部“没有父亲”的伟大电影

    施隆多夫是“新德国电影”运动第二代导演的领军人物之一。他的《铁皮鼓》和法斯宾德的《玛丽亚-布劳恩的婚姻》等电影在向世人宣布德国电影重塑辉煌的同时,也把克鲁格等前辈开创的“新德国电影”运动推向新的高潮。《铁皮鼓》自1979.1980年相继荣获嘎纳电影节大奖和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以来,各国的影视批评家都竞相分析、解读这部风格现代而又闪耀着夺目思想光芒的影片。虽.然他们的解读方式.阐述视角各不相同,但关于本片的基本命题则达成共识,即此片是一部具有强烈反思色彩的政治影片。本文就是基于这样的立论前提来探讨这部影片的。

    德国著名的电影理论家Thom as Esaesser针对“新德国电影”运动曾提出这样的观点: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德国许多电影力图避免讲述或涉及1925年至1945年这大约二十年的德国社会历史.Thom as Elsaesser形象地把这二十年称为记忆缺失的年代。因为此段历史正是纳粹德国的统治时期,历史上被称为“纳粹时代”。而一些心理学家则更愿意把这段历史称为德国历史上的“无父时代”。影片《铁皮鼓》就讲述了一个关于“无父”的故事。《铁皮鼓》通过一个侏儒之口讲述了他自己从拒绝长大、用尖叫和鼓声向成人世界表达抗议,到逐渐认同纳粹的鼓动宣传,最后回归理性世界并恢复生长的个人成长故事,也讲述了纳粹德国从发展到崛起直至最后溃败的罪恶发展史。影片通过对奥斯卡的成长经历和心理变化及其亲人、邻居在战争来临之际或骚动或兴奋或惶恐的刻画,向观众展示了一个狂妄、自私、充满欲望的民族毁灭他人而又自我毁灭的过程。在影片中,奥斯卡和纳粹德国都被描绘成为因“父亲”的缺失而未能健康成长的孩子。弗洛伊德理论认为:父亲在一个人的生命中意味着权威,父亲角色对于个体的成长有着极为重要的所用。个体的自我确认是成功压抑反抗乱伦愿望的结果。这种愿望来自于男孩子在自我身份确认过程中与父亲权威的敌对和冲突,直到有朝一日母亲的选择使之趋于稳定并确保代际关系合法化。据此理论,我们分析《铁皮鼓》就会得出一个有趣的结论:电影《铁皮鼓》生动而恰切地反映了德国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的社会现实一个无父时代”。

    一、 无父之家

    分析奥斯卡的家庭结构,就会发现奥斯卡的家庭其实是一个“无父之家”。父亲形象在影片中永远处于缺失状态。这是一个有趣而深刻的发现。阿尔弗雷多是奥斯卡名义上的父亲,因为他和奥斯卡的母亲仅仅是夫妻关系而已。影片的一系列场景已经交待出奥斯卡真正的父亲是他名义上的表舅,也就是奥斯卡母亲的表哥一一布隆斯基。同样,小库尔特也,是奥斯卡名义上的弟弟,他的真实身份是奥斯卡的儿子。他是奥斯卡和他的名义上的继母--玛丽娅所生。奥斯卡的母亲阿格内斯倒是有确定的父亲,也就是影片开始时被宪. 兵追捕的纵火犯。但是他的出现也只是起个结构作用,他在影片主体中处于“无名/缺失”的状态。因为一方面影片明确交待了阿格内斯是父母苟合而生的孩子,从而不具备正常家庭所应该有的合法性与合伦理型。另一方面就影片整体而言,阿格内斯的父亲在完成了“制造”母亲的“任务”后就消失了,从此不知所终。阿格内斯刚刚3个月,就失去了父亲。从这个意义上说,奥斯卡的母亲--阿格内斯也是成长在一个父亲缺失的家庭。既然奥斯卡的母亲、奥斯卡本人、奥斯卡的儿子都不能被明确“指认”自己的血缘父亲。我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断言:奥斯卡的家庭是一个“无父”之家。如前所述,儿童的成长需要父亲权威。儿童(尤其是男孩)只有在不断反抗父亲权威的过程中,才能逐步“确认”自己。并最终完成自我确认”。可以说,拥有父亲并不断反抗父亲权威而促进心智的成长是儿童健康成长极其重要的一环。由于父亲权威的缺失,奥斯卡和他的母亲都没有获得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这也是造成奥斯卡身心畸形的重要原因之一。奥斯卡在三岁生日时目睹了母亲和“表舅”混乱不堪的真实关系,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焦虑。在影片中,奥斯卡血亲父亲的始终“不在场”与奥斯卡名义父亲的始终“在场”对奥斯卡的人格和心理产生了双重影响,进而使之逐渐形成了双重矛盾)人物性格。一方面他清醒无比,能够冷静而正确的判断家庭和社会关系。为突出奥斯卡的清醒,影片甚至采用了超现实的手法。比如奥斯卡出生前就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故事,刚出生时就有了成人的思维能力.出生后具有了超自然能力,能用叫声将玻璃击碎,以表达不满和愤怒。另一方面,他又极易被诱惑和愚弄。在马戏团侏儒帕帕拉的劝说下,奥斯卡逐渐失去了原有的冷静,并躬行起他原来所憎恶和反对的一切,成为了纳粹宣传机器的一员。与之相似,由于父亲的缺失,奥斯卡的母亲也无法正确理解/想象一个能够充当父亲的男人。于是她深深陷入了二难抉择之中。一方面是情人的刻骨铭心的爱情,另一方面是因拥有纳粹背景而“魅力”日增的丈夫的诱惑。阿格内斯无法摆脱这一心结,她最后只能以自杀来解脱自己。奥斯卡和他的母亲都成为了无父家庭的牺牲品。弗洛伊德理论认为,父亲角色在儿子成长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没有父亲权威的压制,儿子就不可能健康的成长。因为他不太容易掌握处理生活中诸多麻烦的能力.而这种能力是孩子在与父亲之间不断的压制和反压制过程中获得的。儿子在反抗父亲权威的同时,逐渐屈服于父亲的权威,并最终为以后怎样做父亲确立了模式。因此,可以这样理解一个男孩的成长历史,即儿子是在不断反抗父亲权威而又不断失败的过程中成长为一名父亲的。在影片中由于血亲父亲始终处于隐性/缺失状态,奥斯卡没有可以反抗的“父权”,很难获得自己成长为父亲的“参照”。因此他也就不可能成长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而其性格、行为的反常也就不足为奇了。

    二、 无父之城

    《铁皮鼓》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名叫但泽的小城。这个小城的历史归属问题很有意味。一战以前,但泽被德国所统治。德国在一战中失败,但泽被割让给了波兰。但泽虽然在法理上归属了波兰,但赢弱的波兰却不能在这个小城行使权力。相反,德国虽然从法理上失去了但泽的控制权,但由于有相当多的德国人仍然生活在这个小城,它的影响还无处不在。希特勒上台以后,力图重振帝国雄风,开始着手恢复原德国势力范围。但泽就成为了德、波争夺的焦点,并导致了1939年9月纳粹德国对波兰发动了突然袭击,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法西斯德国在二战中被彻底击败,继而又失去了包括但泽在内的其靠非法手段攫取的领土。电影《铁皮鼓》描述的正是但泽小城的这段命运变迁史。从影片的讲述中,我们发现二战前但泽小城在归属上存在着问题。当时的实际情况是,但泽政治名义上属于波兰而经济上依附于德国。但泽的居民主要由三部分组成:德国人、波兰人,卡苏白人。这就更加剧了但泽居民在心理归属问题上的混乱与无序。他们在内心深处普遍有一种自我身份认证的焦虑。后弗洛伊德理论的学者Lasch认为,人的不同个性的形成依赖于不同自我身份的确定。而自我身份的确定几乎完全依靠他人评价的不断强化。人们力图通过与他人的对照来强化他人以及自己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并且常常以异于他人的行为将自己呈现在众人.面前。按照Lasch的理论,没有他人的认同和赞扬,一个人不可能正常的成长,因为他不能正确地判断自己。同理,没有他人的认同,但泽人也不可能正常地生活。但泽小城的身份认同问题不得以解决,其子民势必会陷入无序与盲目之中,进而形成非常态的人格特质。奥斯卡的亲属就是很好的例证。布隆斯基,奥斯卡名义上的表舅,是一个胆小怕事的男人。毋庸置疑,一名身心健康的.男性应当具备一定程度的坚定、勇敢以及不轻易屈服等人格特质。但是布隆斯基在得知自己因身体不合格而没有成为一名士兵后却欣喜异常。后来布隆斯基带着奥斯卡到邮局去修补破损的铁皮鼓,恰好遇到德国人攻打邮局。所有的人都参与了抵抗战斗,只有布隆斯基躲藏在角落里瑟缩发抖,尽显懦弱之态。奥斯卡义上的父亲阿尔弗雷多是一个强壮的德国人。但在影片里更多的是以愚钝、自私的形象出现。他早已知晓妻子和布隆斯基的暧昧关系,却听之任之。他丝毫不关心妻子的感受而一味地我行我素。对待奥斯卡倒表现出了“继父”的粗鲁和残暴。奥斯卡的母亲阿格内斯有极强的个性。她不顾家庭伦理和表哥相爱、私通。但是非婚生儿子的种种异态行为却给这位母亲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她最终不堪重负,绝然死去。与奥斯卡及其三位亲人相同,奥斯卡的邻居们也都处于非理性状态中,并呈现出极端的性格特质。小号手有一种迫害他人的强烈冲动;众邻居也都表现出蛮性和残忍。他们尽情享受美酒佳肴时却笑谈怎样饿死他人。由此可见,奥斯卡一家及,其众邻居的麻木、自私、残忍的心态真实地体现了那个时代但泽居民的心理状态。那是失控的强烈欲望,更是毫无理性的狂妄。也正是这种欲望和狂妄支持了非理性的战争。但是但泽居民并不应该承担过分的指责.因为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的行动丝亳没有不妥之处。他们已经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所控制.这股力量就是但泽社会的集体无意识。这种集体无意识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把每一个但泽人都裏挟进去,并使他们深陷其中而不自觉.按照后弗洛伊德理论,每一个社会人都会陷入某种集体无意识而无力自拔.但对于但泽居民来说,这种集体无意识由于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权威来约束、引导而变得异常活跃,终于冲破理性限制而走上极端。于是全城的居民都处于一种非理性的亢奋之中,或麻木、或残忍、或冲动。从这个意义上说,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的但泽小城正是一个处于骚动中的“无父”之城。

    三、无父之国

    显然,奥斯卡一家包括但泽可以被看作是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德国社会的一个缩影.二十世纪二十年初的德国是魏玛共和国时代。相对于成熟的现代德国,魏玛共和国还处于稚嫩的孩童时代.对内,执政的政党联盟因内部纷争而不能对德国实行强力有效的统治,人民生活无序而贫困。对外,德国由于“一战”失败丧失了全部海外殖民地,本土也被削去了八分之一。德国由战前的新兴的资本主义强国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因此,德国以垄断资本为代表的上层社会和以城市贫民为代表的下层阶级有了共同的迫切愿望,那就是尽快建立一个强有力的政权,以结束德国社会的无序和混乱状态.在此情况下,纳粹粉墨登场。如前所述,一位强有力的父亲权威对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同理一个强有力的政府对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健康发展也是必不可少。不可否认,纳粹德国的崛起满足了德国社会发展急需强权政治的需要.的确,较之魏玛共和国,纳粹政权足够强大,完全可以充当德国的“监护人”和“父亲”角色。但不幸的是,纳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根据Thomas E kaeser的分析,希特勒没有把自己设计成一个理想的父亲形象,而是设计成为一个挚爱母亲的责任感极强的儿子形象.这是孩童最原始的一种爱恋的表现形式,甚至要早于俄狄浦斯情结。因此纳粹分子确乎是‘被压制’的自恋者。他们没有获得学自父亲的理想的‘自我'。因为这个父亲处于缺失状态或笼罩在母亲的权威下。父亲成为了在施虐和受虐冲动驱使下的心理上憎恨、侵略的纯粹目标。所以以希特勒为代表的纳粹本质上仍然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希特勒刚刚上台时,德国还处于相对落后的阶段,。但是,作为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德国充分利用了后发优势,在不到十几年的时间里就恢复了元气。不仅经济、军事力量大为增强,而且人民生活水平也有了普遍提高。(奥斯卡一家和邻居经常举办丰盛的家庭聚会就印证了这一点)根据弗洛伊德相关理论,一个人在身份发生剧烈转换时期的自我认同至关重要.因为,此时行为体的心理正在发生巨大的转变。如果没有正确的引导,行为人就会产生受虐或者施虐的冲动。在我看来,弗洛伊德的这个理论同样适用于国家或民族.没有一个理性的政府,德国越强大,就越具有侵略性.因为他要获得越来越多的财富满足不断增长的需要。《铁皮鼓》過真地描述了纳粹德国攫取财富的可怕过程。他们发动战争、侵略他国、滥杀无辜,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毋庸置疑,以希特勒为首的纳粹分子是这场不义战争的罪魁祸首.但也不能否认,在纳粹的宣传蛊惑下,许多德国人也有非德国人)也被迫或自愿的参与其中,这其中就有奥斯卡一家.曾经大闹纳粹集会的奥斯卡禁不住诱感,以演员的身份亲身参与了这场战争:奥斯卡的名义父亲--阿尔弗雷多参加了纳粹小分队:奥斯卡的母亲-- -阿格内斯本来很厌恶丈夫,这时开始主动亲吻成为纳粹一分子的丈夫,表明情感重心发生位移;奥斯卡的邻居们也都以各自的方式表达着对这场侵略战争的支持和拥护。总而言之,在纳粹的诱导和蛊感下,相当一部分人都盲目热情地参与了这场战争。他们就像没有父亲监管的孩子,玩弄着各种暴力游戏。纳粹德国成为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童。

    综上所述,电影《铁皮鼓》以超常的勇气回忆了德国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表达了深刻的历史反思主题.而在诠释这一主题过程中,导演通过奥斯卡一 家的貌似荒诞不经实则真实而深刻的沧桑故事,再现了德国那个混乱无序的年代和社会.那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一个没有“父亲”的城市,一个没有“父亲”的国家.没有合格父亲的监管,儿子不能成长为合格的父亲;没有正确的民族信仰,国家和社会也不能和谐发展。这也许就是《铁皮鼓》留给我们的最大启示。

    转载自 一部“没有父亲”的伟大电影--对电影《铁皮鼓》的分析 影视评论 郭学军 侵删

     6 ) 浅析吃鳗鱼那一场戏

    施隆多夫的场面调度能力和镜头设计十分的出色。在阿尔弗雷德在海边用马头钓鳗鱼的那场戏之后,本来关系就混乱的三个人陷入了僵局,德国人阿尔弗雷德用蛮横的控制欲逼迫母亲吃掉他钓上来的鳗鱼,母亲作为一个诗意浪漫主义者,无法接受恶心的事实,用疯狂的弹钢琴宣示自己的愤怒,一旁的阿尔弗雷德还在不满地抱怨自己的鱼要冷掉了,另一旁表哥布朗斯基担忧地看着母亲,奥斯卡在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中愤怒地敲起了铁皮鼓,而阿尔弗雷德只是抱怨着奥斯卡的聒噪,他只是懦弱和麻木不仁的代表罢了。终于母亲爆发跑进卧室哭泣,布朗斯基随后跟上,两人随即在卧室发生了关系,施隆多夫设计了一个长镜头来表现人物情绪的变化,从饭厅到卧室的空间变化并没有中断叙事,我们曾说长镜头具有真实性和纪录性,在这场戏中,更具有戏剧张力。构图逼仄,使用了三分法,将景框切分成三部分,镜中人占三分之一,床上陷入情欲的男女占三分之二,构造出镜子和床的双表演空间,这种压抑的构图同时为观众展示了双重空间下人物的心理状态:阿尔弗雷德被绿之后的懦弱反应、布朗斯基内心的纠结、母亲游走于波兰人和德国人之间的难以抉择。导演这里用了一个漂亮的转场,对焦到藏在柜子里的奥斯卡的侧影,奥斯卡就这样沉默地听着外面残酷的现实,大人的世界究竟有多少丑恶面目,奥斯卡不愿长大。

    过了许久,从屋内走出来的母亲开始接受鳗鱼,母亲是用一种极度地顺从来表达自己的反抗,这种reaction formation饰心理学中的一种防御机制。阿尔弗雷德本人其实也是一种隐喻,他用他的国籍来隐喻战争时纳粹对人性的压迫,想要人民成为他们的精神附属品,因此衍生了绝对控制。其实影片全片都是在隐喻,反纳粹的压迫,讽刺成人社会的丑恶荒淫,因此才会有铁皮锡鼓这样一个重要的物件细节的存在。在奥斯卡面对压迫和无情剥夺时,他会用敲鼓和尖叫来宣泄情感,影射了纳粹呐喊式的,从他三岁生日时在牌桌下看到丑恶的一幕时,再想象着自己的未来,他决定停止长大。

     7 ) 铁皮鼓的精神分析学符号

    许多影评已经从各种政治隐喻来说明了铁皮鼓的寓意,和这部影片对纳粹政治的反讽。但其实也可以从精神分析的角度来看待奥斯卡为什么抗拒长大。

    奥斯卡的外祖母在荒原与逃跑的青年在裙摆下做爱,从而诞生了奥斯卡的母亲,但母亲的命运多舛,逃跑的父亲不知去向,或是淹死,或是改头换面成为了商业界的大亨。父亲在成长过程中的缺失直接暗示了母亲的命运与性格走向:在两个男人之间徘徊,没有立场失去自我,丧命于对男性生殖器的崇拜和欲望的无法填充(虽然女性不应该那么刻板印象)。在历史与时代的大情景中,女性总是被牺牲的那一部分。

    奥斯卡用一面铁皮鼓的尖锐和节奏来对抗这个荒诞魔幻的世界,他生于一战二战的过渡期间,他的两个父亲是懦弱虚荣的波兰(表舅)和霸道残忍的德国的化身。政治隐喻已不必多说,他目睹表舅和母亲的调情,深感成人世界的虚伪,道貌岸然与无法用理性束缚的纵欲和猥琐。于是他便在垮倒的葡萄酒架下掉进了地窖,实现了不想长大的愿望。这很容易就想起酒神狄俄尼索斯的葡萄酒宫殿和国王黄金手的故事,而这又恰好反映了此时奥斯卡的心愿是非理性的,但又是最本能的对世界黑暗与奸污一面的逃离。

    奥斯卡的母亲去世,她死于精神的错乱,死于一边无法得到满足的欲望和被禁锢于强权暴政之下的绝望之间的博弈与抗衡。她的表哥情夫只会一味劝他屈服于丈夫的强权,她的霸道丈夫逼迫她吃掉代表欲望和男性生殖器的鳗鱼,反过来又假惺惺地对她表示宽恕和理解。这直接导致了她精神的失常。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里,女性的精神失常往往是因为其对于男性生殖器的嫉妒,是女性的性需求没有得到满足。懦弱虚伪的母亲在面临两种精神抗争和政治立场的拉扯时,因为自我的丧失和无立场的随波逐流,最终她被逼入了极端:无休止地吃各种各样的鱼,以此断送她自己已经腹中属于霸道丈夫的孩子的性命。而鱼的意象,在基督教和心理学中都有着丰富的隐喻:它不仅可以代表耶稣化身为鱼来拯救人类,又可以代表男性的生殖器官和性欲望。母亲的饕餮,既可以看做是精神无所依靠,于是靠着无节制的祈祷和信仰来充实她荒芜已久的心灵,也是她对于自身欲望无处安放的发泄与填充。

    虽然奥斯卡的身体无法长大,但他的心智却一直在成熟,甚至成熟到了可以纵横历史,看到之间的脉络与交错。但正是这种成熟,才意味着他与世界特殊的抗衡一定是悲剧性的结局。他并不像同样只停留在儿童时代的彼得潘一样,用童真,童趣的美好与稚嫩来抗衡整个世界的残忍与世俗。恰恰相反,奥斯卡是有血有肉,会思考的人,他的思维伴随着岁月的流逝一步步得到成长,就注定他并不能像彼得潘一样,从头至尾无忧笃定地以不想长大的方式抗拒世界。他的超我已经足够成熟,来对抗身体中属于本我的那一部分。

    玛利亚的到来有着丰富的含义。她不仅仅是基督教中那个纯洁美好无瑕疵的圣母玛利亚的化身,她更是让奥斯卡直观自己欲望和本我的那个符号。初来乍到的玛利亚美丽,温柔,她给弱小的奥斯卡掖好被角,给他演奏口琴那首悠扬美好的歌曲,照顾他,温柔对待他。果真像圣母玛利亚一般美好,充满慈爱和济世的精神。奥斯卡对于初来乍到的她产生好奇和爱慕。但随后我们却不断发现,玛利亚并非像圣母一样的纯贞,海滩上的黑色三角内裤和内衣,和奥斯卡用唾液和气泡粉末传达出无尽的情欲,少女的胴体和春夏之交的躁动与暧昧,很快使奥斯卡陷入情网,并在某个晚上完成了和玛利亚的性关系。前部分强迫圣子像戴上铁皮鼓,无穷地敲鼓来质问耶稣的答案,在与纯洁的圣母完成交媾后,对于宗教的神圣的寄托也彻底打破了。奥斯卡至此开始直视自己的欲望,自己的本我作为肉体中不可消磨的一部分,将在自己身体内部蠢蠢欲动地滞留着。而他最初起于母亲和表舅不伦之恋而许下的不肯长大的非理性欲望,也在和父亲的情人的交媾中破灭了。

    玛利亚甚至生下了和奥斯卡的孩子库尔特。但贪婪虚伪的玛利亚对和奥斯卡之间的事闭口不提,她顺利成为了奥斯卡父亲的妻子。而奥斯卡给自己的儿子带来的礼物,是又一面铁皮鼓希望他也可以用铁皮鼓来反抗世界。至此,永远无法辨认父亲是谁的悲剧再度重演,而奥斯卡再度陷入了俄狄浦斯情节—他对于母亲的留恋依赖,转为无意的弑父情结。奥斯卡的纳粹父亲以荒诞的方式去世:他死于儿子无意或有意地把纳粹徽章扎到了他的手心。为了自保他选择吞掉徽章,造成了自己的死亡。而他的两个父亲,都是死于自己有意或无意造成的意外,而来源都是自对于母亲(对母亲和其他男人偷欢的不满与质疑)和对玛利亚(本该是自己的妻子,却成为了父亲的妻子)这一女性主体的欲望。

    值得注意的是,奥斯卡在影片中唯一有过地位身份平等,可以视为自我意识的爱情对象,另一个侏儒女孩,他们之间的融合可能是奥斯卡真正所期望的那种爱情。但不幸的是,随着女孩在空袭中的意外逝世,这份长期渴求的平等善意的爱亦破灭了。对世界的反抗永远不可能成功,因为在抗拒时,时间的机器总会有意无意地碾过,将一切粉碎。这可能也为最后奥斯卡放弃不想长大的愿望埋下了伏笔。

    在埋葬父亲的过程中,奥斯卡被自己的儿子库尔特用石头砸进坟墓。这似乎可以看做是另一次俄狄浦斯式的报复。因为他的儿子并不知道这个一尺三的矮人就是他真正的父亲。他在把自己的父亲砸进坟墓时,嘴角甚至多了那么一份笑容。这个笑容和饱腹的心理源于哪里观众并不可知,但联系到奥斯卡父亲去世后,奥斯卡,玛利亚,库尔特三人的周旋生活,或许可以看出库尔特对母亲留恋,把不满和嫉妒发泄到奥斯卡身上的端倪。但奥斯卡不想长大的愿望始于看到母亲和表舅(父亲?)的交欢,终于自己父亲的死亡和自己的儿子或许察觉到他和玛利亚的感情而对自己的报复和反抗,这不仅意味着奥斯卡的本我和超我在作为主体又作为客体之间的融洽,又意味着奥斯卡想要以无理性的愿望来反抗情欲,强权的失败和幻灭。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就算身体不能成长,就算铁皮鼓的尖锐能划破世界的层层黑暗,他也无法阻止成长的到临,也无法克服自己生而为人无法攻克的情欲和责任。是时候让真正的自我显现启航,去弥补战争之后的生活了。

    其实私认为这部电影对于原著政治情绪的弱化处理得不错,虽然也有很多对纳粹的反讽,对战争迫害人民肉体和精神的控诉。但真正伟大的地方,在于奥斯卡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政治符号,在战争历史的背景下,展现出来的对情欲,宗教,政治等等的怀疑和抗争。这样的影片才是完整的,才不至于沦落为一部反战的宣传片,而是带有精神分析学的,对人的深刻的剖析和对于德国历史的冷静的思考。

    铁皮鼓代表奥斯卡内心的超我,只要他拿起铁皮鼓,他毅然而然就成为了一个与情欲,卑污丝毫不沾边的精神符号。他用铁皮鼓使纳粹的宣讲会成为象征和平的交响乐会,用铁皮鼓控诉对于自由,精神,行为的囚禁,对成人世界的反抗。他在母亲的葬礼上把铁皮鼓丢掉,因为他意识到了母亲的精神困境和他的超我要求对于母亲精神的残害。他在波兰战役中将铁皮鼓重新拿起,意味着他又要举起这一精神宣言,对抗法西斯的铁爪。而最后他把铁皮鼓埋入父亲的坟墓,意味着战争结束,不再需要这样的宣传符号,而对于他来说,是时候把这种对抗世界,虽有激情但无理性的宣言埋入土中,站在自我的立场来思考今后的生活了。

    于是影片也就定格在拥挤的车站,与大远景远去的火车以及奥斯卡大声呼唤的对于母亲和外祖母的眷恋。远处的荒原仿佛依稀传来了烤土豆的芳香,他可以肆意在外祖母宽大的裙摆下撒娇,甚至重回母亲的子宫,感受被包裹着的温暖与安全感。

     8 ) 《铁皮鼓》影评

    为了交影评作业写了这么一篇。在厦大锻炼出来不复制粘贴全凭自己乱扯的本事,还是有进步的。本文有大神撞见,还请多多批评。 ——————————————————————————————   一年前读过《铁皮鼓》小说,对书中第一人称的叙事方式印象深刻。故事中很多元素的超现实也让这个故事变得很奇特。但是,小说本身更多的是二战前后一段时间内现实的故事,因为对于小说历史背景的不了解和文化上的距离感,我最终也没能读完小说。   电影忠实了小说的超现实元素与现实的内核相结合的方式,用电影特有的视听语言,在导演的解读下,呈现了一个虽然超现实却特别理所当然的故事,相比小说,虽然忽略了一些不便表现的部分,但是在形式上做到了传达政治隐喻的效果。   下面从声效、叙事和其他细节赏析该影片。 一、声效里的魔幻现实主义   片名为《铁皮鼓》,主人公奥斯卡是一个3岁生日时便决定不再长大的孩子,自此以后他和他的铁皮鼓如影随形。鼓点因此成为片中重要的声音之一。而奥斯卡的旁白作为叙事的重要手段,也是最重要的声音之一。   片头即以鼓点和奥斯卡的旁白引入外婆年轻时的故事。这时的鼓点轻快甚至有些诙谐,奥斯卡也是采用了典型的儿童的声音来叙述,实际上,这里要讲的故事并不是轻松愉快的故事,而根据影片结尾的推测,讲故事的奥斯卡也是至少20岁的青年,导演却采用了不合适的、不符合“事实”的声效。从此为影片的魔幻现实主义奠定了基调。   这种用“不现实”的声效来配合“现实”以达成“超现实”的效果的表达手法,在片中屡见不鲜。例如片头的配乐,首先是不成曲调的难听的一段奇怪声音,转而加入恢弘悲伤的音乐,和最初轻快的鼓点完全不同。不论是奥斯卡被一群小孩强迫喝“汤”时街边楼上欢快的吹号声还是二战的第一场战火中悠扬舒缓的配乐,抑或是奥斯卡在妈妈下葬后钻到外婆裙底下那一段与片头如出一辙的怪诞音乐、奇怪声效与悠远乐曲的配合,等等,都增强了影片怪诞、超现实的气质。 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是玩具店的主题音乐。玩具店的三场戏,每一次都配以奇妙魔幻的音乐,这里是奥斯卡换鼓的地方,在玩具店的几场戏里,第一场,他看到了妈妈和叔叔的偷情,而登上钟塔用尖叫震碎了教堂的玻璃;第二场,玩具店老板恳求妈妈选择他或者她丈夫而不是她表哥,而后妈妈带着奥斯卡去教堂,奥斯卡在此处亵渎了神,随后犯下他所谓第一个罪行,间接害死了他的妈妈;最后一场,玩具店老板自杀后奥斯卡来到玩具店,说老板带走了世上所有的玩具,紧接着的一场戏即是奥斯卡声称的他的第二个罪行,间接害死他的叔叔。因此,玩具店是和奥斯卡对于神的亵渎而犯罪紧紧结合的场所,每次的奇妙魔幻的配乐和之后紧接着的奥斯卡对神的质疑都是矛盾的,而这种矛盾正符合了影片魔幻现实的整体基调。 奥斯卡的尖叫声与鼓点有同样特别的效果,全片除了旁白,奥斯卡实际的台词几乎没有,尖叫和鼓点是他表达自己的唯一方式。影片前半篇的尖叫声都是奥斯卡为了捍卫自己的铁皮鼓而发出。第一次爸爸要拿走他的铁皮鼓给他换新的,他不自觉尖叫,而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尖叫可以震碎玻璃。后来在教室老师要拿走他的铁皮鼓时他用自己的尖叫震碎了老师的眼镜。随后妈妈带他看医生,护士想要拿走他的铁皮鼓他再次尖叫震碎了医生的标本瓶。此后,没人再试图拿走他的铁皮鼓,他也不再为此而尖叫。他只在妈妈和叔叔偷情时叫碎了教堂的玻璃,只在为军队表演时展示过这项特异功能。奥斯卡的鼓点则也伴随奥斯卡的出现不时响起,最超现实的一个部分,是他在演讲集会中偷偷敲起舞曲的鼓点,操纵了现场所有人的节奏,而其他时候,鼓点就代替奥斯卡的语言表达着他的情绪和态度。在上课时,在教堂,在妈妈下葬时……直到爸爸下葬时他决定重新长大,丢掉了铁皮鼓,鼓点不再响起。这两个声音的力量都远超过现实,但又处于最合乎现实的奥斯卡的想法,并且取代了本该最有力量的实际有内容的奥斯卡的语言,这不仅增添了影片诡异怪诞的氛围,更以这种声音的象征性提示着影片的隐喻,更深的体现着魔幻现实主义的风格。 二、叙事和拍摄中的政治隐喻   影片的叙事结构非常简单,即以奥斯卡第一人称视角,按时间顺序来铺开事件的发生、发展和结束。影片中用来表现奥斯卡的视角的手法,首先就是贯穿全片的他的独白,在片中奥斯卡的对白非常非常少,他的心理状态都是通过独白来表现的。在叙事上,他的独白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比如他通过旁白自述他犯了间接害死妈妈后的第一个罪,后来又通过旁白说出自己间接害死叔叔的第二个罪,如果去掉这些旁白,观众对于叙事的理解会有很多困难。因为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铁皮鼓》都是以主观叙述为主的。通过这样的方式,受众很容易有代入感,从而有更多的心理空间去思考所叙之事背后的含义,也就是在二战前直至二战结束这一段时间德国与波兰所长期争夺的但泽地区,奥斯卡所见所经历的事情,都是带有一定象征性的。 奥斯卡出生的一段,导演就采用了非常怪诞的表现方法,他以奥斯卡在子宫内的视角来展示这一场戏,也为此后以奥斯卡的主观视角观察整个世界打下了基础。在奥斯卡的三岁生日会上,镜头不断在奥斯卡观察的眼光和家中各人表现间切换,期间家人打牌的一段,更是降低镜头角度,从奥斯卡的高度拍摄,随后顺着他钻到桌下的视角目睹妈妈和叔叔的暗中调情。后来,妈妈处于因为自己的偷情而临近崩溃的边缘,与爸爸发生矛盾,而叔叔在卧房安慰妈妈时,奥斯卡躲在衣柜里看到二人暧昧的举动。这一场戏中,镜头从妈妈和叔叔身上转移到奥斯卡在黑暗衣柜中的特写,将观众带入奥斯卡的沉思中:德国的爸爸,可能是自己的爸爸的波兰的叔叔,和夹在两人之中不知何去何从的妈,不愿意长大的奥斯卡,和妈妈的关系是很紧密、特殊的,他甚至在出生时就不愿离开母体不愿来到这个世界,此时的他也和妈妈一样不知何去何从。他和妈妈就像被德国和波兰所争夺的但泽一样,妈妈到了不得不决断的时候选择了自杀,而当二战结束,妈妈叔叔和爸爸一一死去,奥斯卡才选择了重新长大。他在20年间的心理历程通过第一人称的叙述视角,以非现实的形式包裹了真实并且残酷的经历,这种叙事和拍摄的角度才能让观众有更切身的体会。 三、其他细节:影调、降格等 《铁皮鼓》以魔幻现实主义著称,又暗含了政治隐喻,除了上述的方面,全片中还可以注意到很多细节,其实是有些荒诞、怪异的。   首先,影片的色调给人以非常潮湿的感觉,色彩出奇饱满。这无形中就缓解了影片内容本身的压抑,虽则残酷,但是一丝怪诞也让人得以接受。   讲到色彩,红色是一个很重要的色彩元素。片中妈妈、叔叔和爸爸在海边和奥斯卡一起看到渔人钓上来一个腐败的马头,从中不断涌出鱼来。这一场戏的色彩以海的深蓝、天的浅蓝和沙滩的白为主调,但是妈妈却身着鲜亮的一袭红衣,这是妈妈在片中第一次明显显示出她对于自己和叔叔、爸爸关系的无法承受,这正是借助了色彩上的突出而突出展现了人物的戏剧化情绪。此后奥斯卡的初恋玛利亚在怀孕后也翻出妈妈的红衣服想要穿,侏儒女艺人在死前的最后一次郊游也穿着红色的衣服,这些片中最重要的几个女性角色的色彩都通过衣服和妈妈保持了一致性,红色不仅仅是突出角色的手段,也成为了连贯性的象征。母体对于不想长大的奥斯卡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这些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是这个荒诞不经却真实的世界里奥斯卡所密切关注的对象。片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女性角色,就是奥斯卡的外婆,她却不以红色衣服为象征,而是以她的四层裙子,色彩偏深且朴素,但是外公和奥斯卡却都钻到过她的裙子里面寻找庇护。外婆的大裙子和红衣服形成的对比,再到剧终出现的与片头类似的场景中大裙子的外婆,也暗含着变化的母体和奥斯卡最终的离开母体选择长大。   另外,影片用到一个特别的技巧,降格。片中有四场戏用到降格:外公被警察找到而坠入木排下不见踪影;年轻的妈妈和叔叔相拥而吻;婚前爸爸用美食追求妈妈;妈妈下葬后大家聚在一起吃饭。这几场都是推动后来情节发展的戏,采用降格,给人以不真实的感觉,似乎在暗示故事的不真实性,不妨理解为导演为体现魔幻现实主义的形式化举动。   全片观看下来,着实有一种既荒诞又现实的感觉,至少魔幻现实主义的形式做得很足。故事里的成人荒诞又无奈,反而作为小孩的奥斯卡有一种超出年龄和形体的成熟和冷酷,这种错位的特征在导演的视听语言叙述下展露无遗,甚至让我联想到魔幻现实主义巨著《百年孤独》,相较之下,《铁皮鼓》是一部更基于现实的、代入感更强的作品,尤其是通过种种拍摄技术将“魔幻”具体化的、用第一人称视角叙事将“现实”贴近观众的电影《铁皮鼓》。

     短评

    改编自诺贝尔文学奖作品,获得金棕榈和奥外。关于民族和战争的隐喻贯穿全片,荒诞和诡谲的剧情让电影充满亮点。小演员浑然天成,导演调教演员的功力一展无余(想到他演这片才十岁出头就有点崩溃),太厉害了。但电影部分场景展现生硬、镜头语言单一,可见剧本(原著)才是本片成功的关键。【162分钟的导演剪辑版】

    5分钟前
    • LORENZO 洛伦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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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三个主角配合小镇对于德国和波兰的关系联系起来理解就好懂些了,但的确是部想象力天马行空的作品,期待以后看原著!小演员出演的时候只有10岁,演技令人震惊。而且真的只有欧洲人才能这么大胆地用未成年演员,这要是在美国应该已经被告到牢底坐穿了

    8分钟前
    • 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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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是历史文化研究者的盛宴,直觉主义者的灾难。《铁皮鼓》中的隐含潜文本可以说是文化历史研究者的一场狂欢,其中繁复与绵密的地缘政治指涉、德国与波兰纽结迷离的历史联结(奥斯卡的迷之身世)与铁皮鼓和尖叫象征的破坏性左翼倾向均有其充分的阐释空间,象征符号彼此的精巧嵌合构成着一幅关于意向化微缩德国历史的指意系统。但从直觉影像构成来说,强咬合度的叙事本文将超现实主义本应有的荒诞、灵性与超验知觉压抑在了沉重的叙事框架下,所有情绪均被加压得过于紧密以至失去了某种直接式通感魅力。更不用与维克多·艾丽丝《蜂巢幽灵》与沃伊切赫的《砂制时镜下的疗养院》相提并论了。

    9分钟前
    • 世界的焚像.
    • 还行

    虽然不喜欢剧情,但不可否认其完整的文学性以及透过侏儒的遭遇所折射的大千世界里的荒唐人性。

    10分钟前
    • 游牧人·芳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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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长大的奥斯卡,看到裸身的女仆的表现像是对回归母体的渴望,然后性爱的丑陋毁掉了他第一个爱的女人,战争的残酷带走了第二个爱的女人,一系列荒诞的现实也记录下战争时期德国的社会百态。出生时的主观镜头、从镜子里折射出父亲母亲舅舅三人的关系、母亲吃鱼和侏儒“政府”的段落都让人印象深刻。

    13分钟前
    • 翻滚吧!蛋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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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小男孩儿的表演者是不是侏儒呢,这是我目前迫切想知道的,因为他的眼睛给我一种闹鬼的感觉。

    15分钟前
    • Little Pu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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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为小演员的心理健康担忧

    19分钟前
    • Quent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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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特·格拉斯同名原著改编(最爱长篇小说十佳+最爱改编电影十佳)。1.影片以侏儒奥斯卡坎坷的人生经历为视角,抨击了成人世界的虚假丑陋,揭示纳粹行径的罪戾与人性的堕落。2.铁皮鼓是对抗意识及压抑自我的具象体,唯有舍弃鼓才能迎来真正的成长。3.裙底窝藏/修女升天/子宫爬行/跨代畸恋/性爱汽水粉&尖叫超能力,震出玻璃杯上的我爱你。|“没有人真能拒绝成长,也没有人能跟时间抗衡。你一停下,时间就会碾过你的身体。”

    20分钟前
    • 糖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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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文《鬼子来了》之后在梦中渴望触及的高度。导演对历史的态度是敬畏中怀有鄙夷的,历史非物理作用,而是如磁场一般包裹住我们,所以片中的人物纵使完全平行于现实独立疯长,却终被时代干扰。以母亲的葬礼为分水岭,电影从幽暗昏惑驶入飞沙走石,积沙成塔的世界在一瞬间轰然倒塌。奥斯卡是懵懂与通透、善良与邪恶的双面体,他饱经沧桑,亦宛如新生。

    24分钟前
    • 嘟嘟熊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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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大政治主题,随意性文学改编,隐喻与符号,后现代美学。广泛吸收乡土、滑稽、恐怖、色情、政治讽刺片元素,在娱乐与通俗中传达深刻思想内涵。【原著和电影都是经典的并不多见,下次放假回家要把小说读完

    25分钟前
    • 谋杀游戏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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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上最黑暗的儿童片。

    28分钟前
    • 薇羅尼卡
    • 推荐

    魔幻现实主义被拍得如此生硬,充斥着直白赤裸的符号,这不叫隐喻,这叫明喻。以及无数次忍受着踹翻主角的冲动。

    33分钟前
    • Alain
    • 还行

    借用一句:没有人能够拒绝成长,没有一种力量可以和时间抗衡,你停下来,时间就碾过你的身体。

    34分钟前
    • 力荐

    一个太阳处女男童星演的太阳处女男一号,改编自金星处女文学巨匠的著名小说:别说故事有多离奇,生活只会更荒诞。2011.10.29

    37分钟前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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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看得我真想踹那孩子,不止是annoying,这孩子一些想法也很邪恶,看到中途我觉得这标签里是不是该有一个【惊悚】?某些场景还会引起不适反应。o(╯□╰)o。

    38分钟前
    • Hey Johnny
    • 还行

    细细想来,政治意味极浓。德国父亲、波兰舅舅、但泽母亲还有犹太人马克斯,四者恰好对应现实四地,奥斯卡看似是旁观者但终究逃不过被这四者左右。不愿长大的意思不能再直白,结局坐上火车,又回到外祖母烤马铃薯,和开头对应,暗示民族回归母亲(源头)百废待兴。诡异怪诞但又让人伤怀。导演剪辑版。

    40分钟前
    • Derridager
    • 力荐

    长大是获得相应的成人权力的基础,当然孩童也能有孩童的权力,比如用极细的声线震碎玻璃,以及以天真无邪的姿态获得性,并瞒天过海。

    44分钟前
    • 塔塔君Minkun
    • 推荐

    德国人拍魔幻现实就是不如西班牙人,一板一眼按照原著逐字逐句翻译,却忘了整体感觉和意境。唯一的优点就是忠实于原著,但这也同时是个大大的缺点,拍出来一个根本叫人看不明白的晦涩东西。

    49分钟前
    • 艾小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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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看过原著但是熟知情节,最症候性的点正是选择儿童演员而非侏儒演员扮演奥斯卡,以及删去原作45年之后的情节。叙事人奥斯卡的全知视点统领全片,而魔幻现实主义段落处理的非常好。毋庸置疑的是施隆多夫的左派立场。有些段落用了默片式的影像风格,只是可惜全片的处理仍是不统一。

    51分钟前
    • 胤祥
    • 推荐

    成人世界扭曲的心理在永远长不大的奥斯卡身上展露无疑,在这动荡不安的历史进程中,面对这场荒谬的战争,只有邪恶的人性存活下来。影片采用儿童视角抨击成人世界的虚伪与丑陋,用荒诞的情节控诉纳粹行径的罪恶,从多个角度审视残酷现实。阴暗基调里不乏黑色幽默,小演员表现的太赞~

    56分钟前
    • zzy花岗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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